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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手指转着暖玉,眸光微转,看着楚王,笑着说道:“此玉是我朋友所赠,若我将暖玉高价卖给王爷,岂不是坏了我与朋友的情分。”
楚王眉宇间有些不耐之色。
未央又道:“不过王爷若是真心喜欢这块玉,倒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
这些天家子孙,个个自命不凡,高傲得如大公鸡一般,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只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对旁人略微表现一分喜欢,那人便要感恩戴德。
对人如此,对玉更是如此。
前不久刚自刎身亡的晋王虽与楚王的性格大不相同,可出身天家的坏毛病却是一脉相承的。
还好,何晏身上没有这些缺点。
想到何晏,未央心口软了一分。
她想帮他尽快恢复身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做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商户。
何晏设计毒杀现太子,想来对皇位是有所追求的。
楚王道:“你说,甚么法子。”
“此玉既是我朋友所赠,王爷不妨去找一下我的朋友,若他愿意割爱,我自是愿意将暖玉双手奉上。”
未央答道。
“你要小王去找一个商户?”
楚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说道:“若是寻常商户,也就罢了,但你那个朋友,汲汲营营,机关算计,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与他相交,没的辱没了小王的身份。”
未央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凉凉说道:“王爷既是不愿,那这块暖玉,我便据为己有了。”
说旁人为了权势不择手段,自己又何尝不是?
楚王突然想纳她为侧妃,说是对她一见钟情,她是绝对不信的。
娶她,不过是瞧上了她背后的镇远侯。
楚王眉头紧锁,看了又看未央佩戴着的暖玉,面上颇为犹豫。
明月楼的小点心与茶水皆是上品,未央走入雅间之后,训练有素的侍从们开始陆续上菜。
菜肴大多是她爱吃的,就连她面前的银质酒杯里,盛着的也是她喜欢的果酒,想来是楚王在宴请她之前,便打听好了她的喜好。
未央吃着小点心,饮着茶,没去理会楚王的挣扎。
暖玉若对他颇为重要,无论他再怎么瞧不上何晏,也会亲自去找何晏。
未央不大担心楚王会不会找何晏的事情,她在想另外一件事——暖玉原本的主人,究竟是谁。
多半是何晏的家人。
可何晏家人与楚王的关系,有这般好么?
废太子谋逆之事太过久远,又加之天子为此事情绪大恸,不许世人再提起废太子的名字,导致流传下来的消息并不多。
未央很难从只字片语中,便知晓楚王与废太子的关系如何。
不过看楚王对这块暖玉这般上心,他与废太子的关系,大抵是不错的。
未央抬眉,看了一眼楚王。
楚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似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说道:“罢了,小王找他便是。”
未央眉头轻动,摸了摸暖玉,试探问道:“这块玉,对王爷很重要?”
楚王颔首,道:“是小王的故人之物。”
未央道:“敢问王爷,这位故人,是谁?”
楚王斜了一眼未央,道:“她的名字,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免得惹祸上身,累及家人。”
未央笑了笑,不置可否。
楚王不愿说,她问也无用,大不了日后她去问何晏。
左右无论她问甚么,何晏都会告诉她的。
岂不比在这与楚王磨嘴皮子要好?
暖玉的事情暂且揭过,楚王终于说出他今日邀请未央前来的目的:“小未央,旁人对小王趋之若附,为何独独你对小王避如蛇蝎?”
楚王上下打量着未央,心中颇为不解。
未央虽是列侯之后,有镇南侯撑腰,但再度嫁人,亦嫁不到比他更好的——他是有封地食邑军队的藩王,天子最为宠信的王爷,且年轻力壮,容貌颇美,怎么看,怎么比她的商户前夫好上千百倍。
偏她有眼无珠,直将一个商户当成宝,和离之后,仍与商户往来颇密,闹得华京城都在传,说她与商户怕是要再度结亲。
想到此处,楚王便觉得胸口堵得慌。
与商户相提并论已是让他身份大跌,商户胜了他,更是让他觉得颜面扫地,分外耻辱。
未央意有所指道:“我也很好奇,华京城那么多贵女,王爷为何独独选了我。”
“自然是对小未央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楚王答得很是痛快。
未央噗嗤一笑,道:“这些话,只怕王爷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若真是情根深种,王爷怎会以侧妃之位迎娶?我以萧家女的身份回归萧家,做王爷的正妃,也是使得的。”
楚王眼底闪过一抹郁色。
楚王不说话,未央便道:“我之前救皇孙,与晋王有了争执,追究原因,其实不过不过是为了自保。扪心自问,我对天家之事并无兴趣,王爷娶我,意义并不大。”
“王爷若对那个位置有兴趣,不妨看一看三公九卿之后。王爷丰神俊朗,想来那些贵女们是愿意与王爷共结连理的。”
“你以为小王娶你是为了权势?”
楚王眉梢轻挑,转了转酒樽。
未央迎着楚王揶揄目光,笑着道:“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