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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时,薛贵妃的面色却十分不善,她睨了姜菀一眼,却未发话, 而是阔步走进了姜菀的玉粹轩。
姜菀这玉粹轩的院子虽不大, 但她惯是个爱美的性子, 清梨也就费了很大一番心思打理着玉粹轩, 是以面积虽小, 却阶柳庭花、晴丝袅袅,花草缤纷,扑面而来的温暖盎然之意。
饶是面如霁色的薛贵妃,脸色也缓了缓,但还是来意不善地说道:“菀妹妹,想必你也听说了,本宫的宫中遭了贼,盗走了好几件本宫的心爱之物。本宫怀疑,那贼人就是从你这院子里出来的!”
薛贵妃的话越说越重,掷地有声。
姜菀面色不变,只是莞尔一笑,毫不畏缩地回道:“臣妾听闻薛姐姐宫中失窃,正打算去探望一番,却没想到薛姐姐竟来了臣妾这儿。若薛姐姐是来与妹妹喝茶聊天,那妹妹自然是高兴得很,却没想到,薛姐姐竟然怀疑妹妹这院子不干净……”
姜菀说着说着,一双美眸就漫起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惹人怜。
“薛姐姐若对我院里的宫人有什么怀疑,大可以叫人来将臣妾这院子翻过来彻查一番……臣妾行的端坐得直,手下的人也都是清清白白,忠厚老实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这样被白白冤枉,臣妾……臣妾……”
姜菀泫然欲泣,乌睫上已经濡湿,挂着晶莹剔透的半颗泪珠,柔美可怜得不似人间女子,就连薛贵妃也看得眼神闪躲了起来,倒觉得自己当了回恶人似的,浑身不自在。
薛贵妃底气十足地声音弱了些,劝着说道:“菀妹妹,你先别委屈,本宫倒也不是那个意思,本宫只是觉得你这玉粹轩临着宫墙,若有贼人潜入皇宫,从你这进出是最容易的。”
姜菀纤细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因薛贵妃的这一劝,反倒委屈的眼泪悉数落了下来,哭得白嫩的小脸泪痕连连,眼周的雪颜肤色微微泛红,饶是铁石心肠也能看得心生怜惜。
“薛姐姐为何觉得是宫外的人,而不是薛姐姐宫里有内贼呢?”
姜菀没料到,薛贵妃看上去不怎么聪慧,竟然一语道对了一半,就连她通过这宫墙偷偷溜出宫也给蒙得差不离了。
“皇上驾到!”尖锐嘹亮的声音响起。
元璟帝大步跨过门槛而入,俊脸上满是不悦:“这好好的,又在闹什么闹?”
近日为秦河水患头痛不已的元璟帝,见到自己后宫也闹腾成这样,一张丰神俊朗的脸沉得可以。
姜菀抿着嘴,含着泪包盈盈望了元璟帝一眼,乌睫扑簌了一下,一颗泪珠滚烫而落,砸在珍珠绣鞋的鞋尖,晕开一朵委屈的花。
元璟帝丝毫不为所动,只用好看的眼睛睨着薛贵妃问道:“薛贵妃,你来给朕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贵妃似乎也委屈了,她朝皇上福了福身子,而后情绪低落,语气委屈巴巴地跟元璟帝解释了来龙去脉。
“……所以,臣妾觉着定是有贼人通过这道宫墙,潜入后宫偷盗,说不定还……”薛贵妃忌惮地看了姜菀一眼,明眼人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说不定还和姜菀串通起来,里应外合!
姜菀微微鼓起腮帮子,泪痕依旧:“臣妾没有!”
薛贵妃冷哼一声,瞥了姜菀一眼:“既然菀妹妹身子不怕影子斜,那便让人好好将这玉粹轩搜上一番,以证清白吧?!”
姜菀又委屈又忿忿不平地说道:“那若臣妾是清白的,又……”
姜菀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元璟帝厉声打断了。
他沉沉清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又有些愤怒:“行了行了,别闹了,朕记得有几样是朕赏给你的,朕再去那当铺买来送你便是,这么丁点大的小事,闹得整个后宫鸡飞狗跳,成何体统!”
元璟帝又指着姜菀的模样十分嫌弃的说道:“看她这蠢笨的样子,就算无言大侠经过了她这玉粹轩,估计她也无知无觉,睡得跟头猪似的。”
其他妃嫔都用帕子掩了嘴,无声而笑,似是都被元璟帝这句话逗笑了。
姜菀私底下捏着小拳头,这狗皇帝,竟在众人面前如此编排她!但姜菀还是只能继续装着楚楚可怜的模样,茫然又委屈地盯着元璟帝瞧。
唯有薛贵妃,拧着秀眉狐疑地问道:“当铺?什么当铺?”
“……”元璟帝的眼神有些闪躲,神色含糊地说道,“你的那些宝贝是被无言大侠盗走了,朕曾在当铺里头见过。”
薛贵妃及其他妃嫔都有些懵懂,她们都久居深宫,并不知道那无言大侠到底是谁,只是看向皇上的眼神中都蕴着些愤怒。
皇上竟然知道谁是贼人,却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来,还说再去买回来便是?
鸡鸣狗盗之辈,竟也敢称大侠?
薛贵妃头一个不同意:“皇上既是知晓何人所为,为何不将他绳之以法,反倒纵容其所作所为?”
“……”元璟帝总不能说他根本不想抓无言大侠吧?只能另外寻了个由头,“无言大侠武功出神入化,若要抓他,实在太难,只怕会损兵折将……”
身为如今秦朝第一大将军嫡亲姐姐的薛贵妃自然嗤之以鼻:“武功好就不抓他了?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皇上怎能因这样的缘由而放过他呢?臣妾的弟弟镇守边关,打过多少次敌军甚多前途未卜的战役,臣妾那个傻弟弟,可未曾害怕过敌军凶猛而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