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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年收拾着桌台,法师则将那些易碎的小瓶子一把搂到面前,抱着它们,将脸颊贴了上去,露出满足的神情。
“喂。”
江照年闻声转过头,法师随手丢给他一只小瓶子:“送你一瓶,哪天想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鼻子了,就把它用掉。”
江照年手忙脚乱地接住,脸色有些羞恼:“不会有那一天的!”
“啧,”法师起身,向后靠到椅背上,“前天还跟我吵的那么凶,当时把你委屈的,我还以为你当场就要哭了呢。”
“喂!”江照年恼怒道,“这才刚过去两天,我可还没忘掉这事呢,你就跟我颠倒黑白。明明要哭鼻子的是你吧,怪不得准备这么多瓶,够你用一个月吗?”
“哼,我说不过你,”法师不以为忤,慢条斯理地将那些瓶子一一放入盒子中,最后抱起盒子,动身向门外走去,“不跟你说了,你慢慢收拾吧。再见。”
“……”总觉得这局自己输了是怎么回事?
江照年轻轻摔了一下抹布。他用手背蹭蹭鼻子,垂下眼清洗仪器。
一定都怪这满屋子的“温暖”太麻痹人心智。
收拾完工作室,江照年小心地拿起那只瓶子。
他举在眼前看了一会,想了想,找到一根黑色细绳。
江照年把细绳绕着瓶颈一圈圈缠好,将它挂上了脖子。
……
雪一连下了十来天,直到今晚才终于有了减小的趋势。
江照年站在屋檐下,抬头望着空中细碎的雪籽,安静不语。
“你在这做什么?”法师耳朵上夹着一支铅笔从旁路过,也不知他一个人又做什么去了,胳膊上戴着两只碎花袖套,显得有点居家可爱。
“我在看雪,好像快停了。”江照年看向他,道。
法师居然就这么顺势在他身边站定,一起安静地看着雪落。
江照年看着远处的景物,忽然出声:“那些冰是你做的吗?”
“什么?”法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怒道,“你是蠢货吗?就没发现那些冰又变厚了。这么多天天天呆在一块,你什么时间看到我施法了?”
明明你有很多时间不在我面前,随时都可以施法……
江照年说:“哦……是他们这么说的,我只是忽然想起来,随便问问。”
法师平静片刻,解释说:“我可没那么多力量,把这么大范围的禁咒维持一整个冬天。”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就算有,我也没那么无聊。”
江照年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那么厉害呢。”
“……”法师沉默了一下,忽然飞快地低声说了一句,“其实……要是以前,也不是不行。”
“什么?”江照年没有听清,扭头看他。
“没什么。”法师却含糊了一句,不肯再说了。
江照年便没有再追问,他的心思正沉浸在自己的问题上……江照年很想问问法师,清不清楚这些几乎包裹了一切的坚冰是怎么回事。
他早就想问了,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只是他一直不清楚这种情况在当前的世界观下,是不是一种很普通很常见的存在。
如果这只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他贸然询问他人,岂不是容易招惹麻烦。
只是这么些天相处下来,法师给了他一种安心感,于是江照年稍微想了想,就直接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冰是怎么回事?”
法师迟疑了一会,才简短地说:“诅咒。”
“诅咒?”江照年意外地睁大眼睛,想要继续探寻。
法师正要说什么,静谧的夜里忽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喵嗷——”
二人抬头,一条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直直从墙头跃到了身上,在江照年胸口撞出一声明显的“咚”。
“卧槽——”江照年被击中后连连退了两步,他愤怒道:“你给我下去!”
江照年别着头使劲往后仰,手伸在胸口要抓不抓,对着黑猫张合几次,始终下不去手。
小黑的爪子也在他的衣服上张张合合几次,爪子勾着衣料踩来踩去,不知是想爬到他头上还是想下到地下去。
好在法师适时地出手了。他捏住小黑的脖子,将它提到自己的怀里。
而小黑的爪子仍不甘心地向着江照年舞动着,开合之间,尖端勾住他颈侧的细线。
“别——”江照年慌乱道。
然而为时已晚,细绳被绷到极致,又陡然从黑猫爪子尖松脱。
而绳子下端挂着的小瓶子,“啪”一声坠落到地上,炸成了一朵玻璃花。
那一小团金色的气体陡然散开,变成点点金黄色的萤火,在空中浮动着,闪烁几次,便彻底融入了黑暗中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向大家隆重介绍本文最敬业配角:工具猫本猫小黑。
小黑(舔爪子):低调,低调。
第11章
法师提着小黑回到屋里去,一边走一边教训它。
江照年看着他的背影,转身望了一眼远处风雪中的冬景。
他哈一口气,搓搓手以获得些暖意,蹲下身拾起玻璃碎片,也跟着回了屋子。
被释放出来的精神力量扩散的很快,江照年进屋时,立刻察觉到了满屋的“温暖”。
虽然不如在工作室时那样浓郁,却也让人放松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