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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湛的脸色大变。
    “你敢……”
    慕岚怎么敢？
    他就是笃定，慕岚不敢要自己死！
    慕岚冷笑，把脚从慕湛的脸上移开，最后踩上他受伤的手臂那里。
    慕湛惨痛大叫，“慕岚你这个狗东西！”
    “叫啊，再叫大声一点，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慕岚一双狭长的黑眸阴沉似底下的江面，此时正酝酿着一场残暴的风雪。
    慕湛痛得脸色发白，手臂的伤口是蚀骨的痛。
    “你住口……”他痛苦极了。
    慕岚一脚踹开慕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不杀你，你这种窝囊废只会赃了我的手。再敢对她下手，下次就不是这两条手臂，而是你的一双腿！”
    慕岚不再是温润儒雅，反而化身成魔。
    他的戾气在风里消散，那眼里蕴含着舍不见底的阴鸷。
    这才是他，那个被埋葬在阴暗里的真正的他。
    残忍，冷酷，阴暗，是魔鬼。
    慕湛现在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带来的人一个个都折了。
    慕岚这简直就是在秒杀他。
    在他手里有王牌的情况下，他居然都斗不过慕岚，难道他一辈子都要做慕岚的垫脚石吗？
    没有人去管慕湛的死活，慕岚不杀他，更不可能救他。
    江满月被慕岚的手下从下面救起来，她的手臂和双腿已经麻木，踩到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狼狈的跌下去。
    有人及时的拥住了她冰冷的身体，她的眼睫一颤，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还是那个熟悉的怀抱，还是那样的气息，但江满月就是觉得……心里梗着一根刺。
    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感，只是难言的酸涩和灰暗。
    她身体僵硬着，没看慕岚一眼，反而抬起手，机械的推开他。
    破鞋。
    她是破鞋。
    就算有过动心，她也不能赃了他。
    她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怎么配他呢？
    她的手指柔弱无力，这样的推，也并没有用多少的力气，可慕岚就是没办法再靠近她。
    慕岚皱眉，有一瞬，觉得世界都是空荡荡的。
    她推开了他？
    “满……”他指节发白，看向女人苍白透明的脸，风太大，她脸上的泪痕早已经风干。
    她回过头看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唇齿艰难的开阖，“慕岚，是不是在你眼里……”
    她忽然就说不出话了，一万句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破鞋那两个字卡在那里，就像鱼刺穿透了喉咙。
    她的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怎么了？”慕岚伸手去摸她冰冷的脸，以为她是害怕，就安慰道：“你别怕，以后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你别怕……”
    江满月的目光穿过他的脸，望向了遥远的江面，痛楚如丝如缕的蔓延。
    那些过去和他共同经历的美好，好像一面镜子在开始破碎。
    “我说过了，我不怕死的，为你死，我是愿意的。”她偏过头，看着他的脸，慢慢地笑了。
    慕岚总觉得她的眼神太过古怪，带着沉重的悲凉。
    他手停驻在她面颊，听到她近乎沙哑的下一句话。
    “所以啊。”她唇角的笑蓦地僵住，泪水终于从眼睛里流出来，“为什么要来救我这个破鞋呢？”
    哈？
    为什么呢？
    她突然就流着泪笑出了声音，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慕岚。
    破鞋，她就是破鞋。
    也许知道他是为了救她，是为了麻痹慕湛才那么说的，可江满月的心还是很难受。
    因为这本就是事实，他那样认真的说出来，她会怀疑是不是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有些人，就是这么卑微胆小。
    这两个字带给她的伤害和痛，远比身体上的疼。
    道理都懂，但脆弱的心灵真的不会在乎那些刻薄的字眼吗？
    她看到慕岚惊变的脸色，下一秒，她被男人拥入宽厚的怀抱里。
    她的身体抵着他坚硬的胸膛，她的鼻尖，都是他的味道。
    她的思绪恍惚了一瞬，男人开始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
    “不，不是这样的。”慕岚的眼骤然紧缩，脸上的鲜活气息如流水慢慢地逝去，“我知道是我错，就算是为了救你，我也不该在慕湛面前那么说。可是，满月你不懂慕湛这个人。如果我一旦对你不够狠心，他疯起来会毁了你，尽管我有把握会救出来，可我赌不起！我不能让你有机会受到任何的伤害，慕湛一旦知我心……”
    慕岚第一次这么词穷，是他不够了解女人的心。
    哪怕知道是假的，可还是会在乎吧。
    他以为，江满月会了解他的，会信他的。
    江满月身体紧绷，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是别扭的移开脸，不让他触碰自己。
    慕岚怔怔地看着她，拥着她的双臂有些发紧。
    最终，他带着江满月上了车离去。
    慕湛被抛在桥上，手臂失血过多，他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他真怕自己就要这样死去。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慕湛勉强睁开眼，混沌的视线里，映出霍之洲的身影。
    他眼底有了希望，有气无力地说：“霍之洲……你来了……”
    霍之洲的脸隐在阴影之下，看不出脸上的情绪。
    “嗯。”他冷冷的应了一声。
    真是没用的窝囊废，慕岚骂得一点都没错，怎么就这么蠢呢？
    “快送我去……医院，我好疼。”慕湛拉住他的裤脚，哀求他。
    霍之洲猛然低眸，眼底幻化出利刃。
    “疼？”他冷漠的勾唇，那么的邪魅桀骜，“你放心，很快就不会疼了。”
    慕湛实在是太虚弱了，没看到霍之洲眼底的阴冷，他脸上还扬起了笑容。
    下一秒，慕湛脸上的笑容僵住，从未有过的恐慌席卷而来，连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因为，霍之洲扬起唇角，冰冷的吐出一句话。
    “死人，是不会痛的。”
    死人？
    霍之洲居然要杀了他？
    慕湛惊恐的瞪大眼，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头部遭受重击，视野瞬间模糊了一瞬，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崩塌。
    剧痛，让他的灵魂都快剥离身体。
    他这短暂的一声，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最终，慕湛不甘心极了，脑袋偏向一边，头上疯狂的涌出鲜血，浸透了桥上的积雪。
    他脑海里是巨大的轰鸣声，像海浪的波纹一样扩散。
    霍之洲眼底没有波澜，冷漠地道：“你放心，你会死得其所的。活着扳不倒慕岚，你的死，一定会给慕岚造成极大的麻烦。”
    “慕湛，你不用太感谢我。”
    他倒要看看，江满月知道慕岚连自己的大哥都痛下杀手，还怎么敢和那个魔鬼在一起！
    这个锅，注定是慕岚要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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