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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薛庭要换座位的是陈源。
难道陈源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背叛革命欺骗他?
薛庭看他在那儿生气,好像又恢复了平时的活力,用力阖了阖酸涩的眼。
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办,他只能用这个略显强硬的手段。然而对喜欢的人硬下心肠,匕首的刃对准的永远是自己。
童淮懵懂时有多难过,他的难过是成倍的。
理智崩成一线,摇摇欲坠,仿佛危楼一座,随时就会垮塌。
刚才童淮冲出来,红着眼看向他的瞬间,他其实已经要绷不住摊牌了。
薛庭轻声叫:“淮崽。”
童淮支吾着,又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
“以后不会再骗你和欺负你了,”薛庭倾身与他对视着,漆黑的瞳眸中一片认真之色,“我比她迟到一年,但我会比她更喜欢你。”
童淮觉得自己好像又要烧起来了。
他的心跳从薛庭吻过来的瞬间就没停止过狂跳,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现在又有复苏的趋势,心慌地挠了挠墙,嘴犟:“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笔直。”
“你不直,”薛庭揉了把他又开始发卷的头毛,“头发卷起来了。”
童淮:“……”
“直面自己的心意不难,”薛庭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怕再吓到童淮,“你刚刚冲出来的时候在想什么?你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在想什么?你吃醋、发火、因为我不搭理你而委屈,这是会对好朋友产生的感情吗?”
不是。
他不会因为俞问、赵苟、陈源他们这样。
只会对薛庭这样。
薛庭温和地望着他:“小孩儿,你恋爱了。”
童淮刚才就想明白了,只是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简单明了的事实。
他弯了。
他喜欢薛庭,就跟童敬远喜欢妈妈一样。
要不是恰逢精神脆弱,被薛庭推了一把,他能当只缩头乌龟,纠结到毕业去。
头发好像也白拉了。
童淮晕晕乎乎地想了一堆,忐忑不安地看向薛庭,想要再次得到确认:“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薛庭“嗯”了声,低头怜惜地亲了亲他之前被烫红的手背:“我很喜欢你,你只要喜欢我就够了。”
童淮失魂落魄的,好半晌才喃喃:“那这是突如其来的弯啊。”
也不提前预告下,怎么跟老童俞问爷爷奶奶薛老爷子交待啊。
“……也可能是顺其自然的弯。”薛庭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嘴角没忍住往上翘了翘,又揉了把他的头发,把那头半直不卷的头毛薅顺眼,安慰他,“可以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童淮闷闷地哦了声,眨了眨眼:“那你不生气了,会理我了吧?”
恨不得把你捧上天,祖宗。
薛庭心里叹息一声:“我从没生过气。”
童淮磨蹭了下,不知道又叨咕了一阵什么,忽然脸色一白,猝然看向薛庭,眼神惊恐。
薛庭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心里一紧。
童淮惨白着脸,颤巍巍地拽着他的袖子:“上课多久了?这节课是老吕的……”
他们俩会被吕参风干做成风筝挂到升旗杆上去的。
下周升旗仪式全校同学将会看到他俩在旗杆顶上飞舞盘旋。
薛庭:“……”
薛庭无言:“怎么还在想这个,难不难受?”
他伸手碰了碰童淮的额头,手指微凉,盖下来时感觉清清凉凉的。
童淮愣了下,差点忘记自己还在生病:“不难受了。”
他现在感觉好多了,没之前那种昏昏沉沉、病恹恹的感觉了。
可能是动心动肺地生了场气,又出了汗,发泄出来,又把事情讲开,郁气和病气一下散了大半。
“真的?”薛庭的手太凉,转而低首用额头测了测他的体温,“去医院?”
“不要。”
童淮吃药打吊针了那么久都没好,一点也不想再进医院,最近几天吃的药都是陈源送来的。
况且他现在又生出了点黏糊糊的心态,不太想和薛庭分开,磨蹭了一下,给出决定:“回教室吧,听着老师讲课睡得也快。”
三分钟后,童淮殿后,薛庭开路,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三班的教室门口。
吕参其实不凶,也很讲理,就是遇事较真,冷冰冰的,跟陈梧那种疾言厉色的偏见者不一样,但童淮就是怕她。
他瞅着薛庭的背影,忽然觉得薛庭比他高真好,紧张兮兮地戳了戳他的背,鼓励:“交给你了!”
薛庭略感好笑。
怎么也没想到,童淮刚敞敞亮亮地对他摊开心思,俩人就得面对这种修罗场。
他反手抓了抓童淮的手指,脸色平淡,却揉出股子旖旎味道,敲了敲门:“报告。”
推开教室门,全班肃静。
吕参冬天也不放弃穿裙子,此时正站在黑板前,半张黑板已经写满了公式和数字,在讲上节课的测试卷。
闻声,她阴森森地转过头:“二十一分钟。”
全班噤若寒蝉,没人敢吭声,夹好尾巴低头做人。
童淮躲在薛庭身后,默默缩着不敢露头。
吕参敲了敲黑板,冷声道:“你们俩迟到了整整二十一分钟。干什么去了?”
薛庭依旧镇定自若:“同桌感冒,我带他去校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