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是曾经了啊。”
    凌青放下吹风机，坐在了他的身边，认真道，“谁都有曾经，可过去了的，就是过去了，人是向前看的，不是吗？”
    “可他是你唯一喜欢过的人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
    凌青看着他，有口难言。
    于晨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又再次张开，干涩道，“凌青，你喜欢我吗？”
    “现在的你，喜欢我吗？”
    凌青没有说话了。
    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太沉重了，喜欢两个字，是他努力了这么久，也无法开口的艰难。
    他脸上的为难太过明显，于晨看着，苦笑了一声，似是早已预料到一般，“我就知道。”
    “不是这样的。”凌青试图解释道，“我是想喜欢你的，我只是，现在还不确定。”
    于晨摇头，他说，“凌青，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靠努力，不需要强迫自己去想的。”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不需要先去想喜欢你，然后再让自己努力的，坚持不懈的，以求自己喜欢上你。”
    “喜欢是一种感情，感情是由心产生的，他本身就是一种感觉，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
    “爱，不是努力，就可以实现的。”
    凌青看着他，一瞬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晨安静的看着他，目光平静且温柔，似渡满月光的湖泊。
    他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以前以为你只是不会轻易的爱，但是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只要我一直爱你，你总是会爱上我的。”
    “但是郭文晧的出现，让我知道了，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不会轻易的爱，你只是不会轻易的去爱我。”
    “不是的。”凌青打断他，“和郭文晧无关，我也不爱他！”
    “你现在当然是不爱的，但是你曾经爱过不是吗？你也是曾经把自己的一腔情谊都交付予他的，只是你们有缘无分，所以，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凌青摇头，“小鱼，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这样！”
    他着急道，“郭文皓这件事有些复杂，但是我真的没有喜欢过他，以前不爱，现在也不爱。”
    于晨觉得他可真是不容易，为了哄自己开心，都愿意否定自己曾经的爱情。
    可是，白纸黑字，照片为证，他曾经的爱情，明明白白的就在那里。
    他大可不必为了他，这么束缚自己。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似是无奈，也似叹息，“凌青，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去否认自己曾经的爱情。”
    “那是你曾经的一部分，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相知的太晚，我不会为这个怪你。”
    凌青：……
    这他还能怎么说，他说什么于晨都有自己的解释，现在只能坦白他是穿过来的了？
    要不要这么劲爆啊！
    他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就听于晨道，“凌青，我这几天常常在想，如果我们之间，没有结婚，只是普通的情侣，你会不会，会更轻松一些？”
    凌青不太懂，“什么意思？”
    “感情的事情，本是不能勉强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可是一旦这段感情诞生在婚姻中，那么很多事情，就难免会有变化了。”
    “人在法律之外，还有道德，道德要求我们尊重婚姻，尊重自己的伴侣，去理解，去爱护，去维系家庭的稳定。这当然是好事，但是这对你，也未尝不是一种束缚。”
    “如果我们只是在恋爱，我爱你，你是不需要勉强自己来爱我的，你可以不接受，直接离开。可是现在，就因为我爱你，你就要待在我身边，甚至勉强自己，委曲求全的想让自己爱上我，这对你，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凌青觉得自己已经听不懂了。
    于晨看着他，声调平缓，他说，“你曾经是真的想和我离婚的吧？”
    凌青蓦的感觉到了什么。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于晨，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神经都似乎绷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他听到自己问的。
    于晨望着他，深邃的，温柔的，深情的望着他。
    他说，“别再委屈自己了，如果我真的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如果你真的无法喜欢上我，那么，我愿意和你离婚。”
    “凌青，我同意你之前说的，我愿意和你离婚。”
    凌青在这一刹，只觉得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曾经的争吵。
    那些摔碎的划破的溅落的碎片再次在他的耳边炸开，炸的他的耳朵一片嗡鸣，甚至快要听不清于晨的声音。
    他走了这么久，似乎又回到了熟悉的路。
    回到了他父母走过的路，回到了自己曾经蹲下的角落。
    他少年时期没有逃脱，现在长大了也没有逃脱。
    只不过他从旁观者，变成了亲身经历者。
    凌青不自觉的颤抖着，他的右手攥成了拳，越攥越紧，却止不住肩膀的颤抖。
    他倏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于晨不解的去追他，问道，“你要去哪儿。”
    凌青一把推开了他，瞪着他，眼里满是怨恨与愤怒。
    “不是想离婚吗？我去收拾行李。”
    他说的咬牙切齿，眼里的恨意毫无遮掩，泛滥汹涌。
    于晨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本能的去拦他，“你别生气，我不是想和你离婚，我只是不想你委曲求全，勉强自己。我不想你日后回想起自己的人生，会因为我而觉得这一生只是在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