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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说不上越界,胡煜只是对他很好,又没做过什么离谱的事,贺冰心不肯那样指责他:“不是,可能因为我很久没和人近距离地相处过了,很难把握人和人之间的距离。”
“我和你一样,又不一样。”胡煜没看他,垂着眼睛看他碗里的汤:“我也没和人近距离地相处过,但是如果有个人肯留在我身边,我就会想对他好,而不是疏远他。”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贺冰心觉得胡煜的眼睛里的光在微微闪动,他赶紧解释:“我……我只是觉得咱们俩是形……”
胡煜的目光看过来,贺冰心突然意识到这个场合解释他和胡煜的关系有些不太适合,就绕过中间的解释,直奔结果:“之前是我误会你,既然你只是想要陪伴,那我可以承诺不再像之前那样……”疏远你。
贺冰心觉着如果胡煜只是把他当成朋友,那估计也不会对他投入过多的感情。哪怕有一天他的面目终究是被人撕开了,相信胡煜顶多也就大多和其他人一样,唾弃完了,也就忘了。
而且他心里也存着一点侥幸,要是那些过去真的已经深埋在时间里,永远不被挖出来呢?也许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如果胡煜想要,他可以陪着他,就当是报答他对他的好。
胡煜听了他的承诺,也没什么喜悦的样子,反倒是眉毛微微拧了拧,像是被一根细针刺痛了指尖。
他盯着贺冰心看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把汤朝他推了推:“趁热喝,等会儿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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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贺冰心也是那么跟他说的:“趁热喝,等会儿要凉了。”
那天天气原本特别好,十三岁的胡煜还没抽条。
他刚在镇医院打完最后一次激素,推着自己的单车准备回家,心里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再也长不高了。
管家说过要来接他,但是他最近因为内分泌的问题超重太多,总想着有机会就得运动运动。
那三个鸭舌帽应该就是在巷子里堵他的。
看见他过来,其中一个一下就把他的单车抢走了,另外两个把他往巷子里推:“肥仔,把钱都拿出来,不然我就告诉你爸你在磕大、麻。”
胡煜心里怕,却梗着脖子说:“我在这儿没爸,你去中国告诉他。”
鸭舌帽不干了:“死肥仔!想被、干?”
那时候的胡煜身高上完全没有优势,被几个鸭舌帽按在地上扒裤子,他咬着牙从地上摸了个啤酒瓶,正要往上抡,就看见了贺冰心。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冷冰冰的,苍白得几乎没什么活人气儿。
“放开。”贺冰心手里提着一把黑色的长雨伞,安静地站在阴影里。
小镇的天气说变就变,天边很快积了雨云。
“又一个傅、满、洲,”鸭舌帽们转移了目标,恶狠狠地瞪着贺冰心,“快滚。”
贺冰心没动,冷冷地报出了一串数字:“这是你们买安非他命盗刷的医保卡号,是吗?现在走,或者等警察。”
三个鸭舌帽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为首的一挥手:“走!这一定是冯家的怪咖!”
贺冰心把小胖子从地上拉起来:“受伤没有?”
胡煜摇了摇头:“谢谢你。”
贺冰心提着伞,转身就走。
他刚走了几步,天上突然就掉点儿了,又急又密,很快地上就湿了一层。
他扭头看了看,那个小胖子正把垃圾堆里的自行车扶起来,一瘸一拐的,有些可怜。
“不是没受伤?”贺冰心掉头走回来,蹲在他身边,“腿疼?”
小胖子满脸通红地说:“之前骨折了,还没完全好。”
贺冰心的伞撑在两个人头顶,胡煜就一瘸一拐地跟着他。
附近的街区有一家卖甜甜圈的,贺冰心给胡煜买了一个香草甜甜圈和一杯热牛奶。
胡煜从前从来不吃甜食,但是贺冰心把点心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红着脸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哥哥。
半天他结巴着问:“哥哥,我、我这么胖,还能吃这些吗?”
贺冰心微微笑着说:“激素引起的胖是暂时的,甜甜圈是代糖的,而且你还是小朋友。”
胡煜不觉得自己比贺冰心小特别多,但还是轻轻“哦”了一声。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甜品店里舒缓的音乐让人觉得安心。
贺冰心对着牛奶扬了扬下巴:“趁热喝,等会儿要凉了。”
在胡煜的记忆里,贺冰心摊开了一本和医学相关的书,他的两个耳朵上都挂着透明的助听器,在冰激凌色的灯光里安静地闪着微光。
等雨小了一些,贺冰心抬眼看了看手表,把伞推给胡煜:“我还有事先走了。”连个回答都不等,很快就消失了。
但是胡煜看见了,贺冰心的书背上贴了条形码,上面有镇上图书馆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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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都放出去了,贺冰心就不再纠结和胡煜的关系。
赶上医院这几天的事情多了起来,没太多时间顾虑私事,贺冰心就大大方方地吃胡煜做的饭,每天和胡煜一起上下班。
开颅是大手术,闻涛身份高,病症也比较特殊,预后一直由贺冰心亲自负责,他每天都过来检查闻涛的恢复情况。
“今天感觉怎么样?”贺冰心用手电稍微照了一下闻涛的瞳孔,“有什么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