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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先是金玉露,再是凌夕,最后是江晚楼。
明明只是一个世家的家主而已,凌怀古他何德何能,竟让一位帝君、一位至尊亲自保驾护航?
江晚楼也就罢了,这邪尊为了金玉宝珠,借凌怀古逼她是非常正常的。
那么金玉露呢?
金玉露究竟是以什么理由,不惜三番两次地阻拦她?
她和凌怀古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真的只是借由沈千远和那位千金的婚约,以及凌夕和沈千远的表亲维系,从而搭建起来的庇护?
凌怀古,他到底是谁?
凌夜想了许多,可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向金樽一点头,算是谢过。
金樽盯着她瞧了会儿,见她是真的心性坚韧,听到那样的话居然也没怎么失态,不由拱拱手:“今日承了姑娘的情。如他日能再相见,望姑娘届时还能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
先前凌夜那一下,不止是让他恢复了气力,还让他丹田也好受许多。
虽还是个不能再修炼的废人,没法重修东山再起,但就这份人情,足以让他记一辈子了。
凌夜说:“再会。”
然后就走了。
这回再没出现什么变故,她总算到了凌怀古面前。
她看着凌怀古,不说话,也不动作。
凌怀古也看着她。
就在凌怀古以为,她是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就见她抬手,点了点眉心,竟似有些烦忧。
之前那位圣尊,别人看不出来,她却能一眼认出,那不是真正的郁九歌。
郁九歌没在玉关洞天,也没在这玉关湖畔。
他在哪?
这想法转瞬即逝,凌夜也没以神识搜寻第二遍,只说:“我要去赤凰山。你跟我一道吧。”
说完,法诀一掐,她抱着郁欠欠转身就走,凌怀古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不管他如何拖沓,也始终无法超过五步之遥,完完全全被她控制住了。
而见她走,江晚楼竟也没动,就那么目送她离开。
少顷,他同重天阙对视一眼,做了个唯有他二人能明白的手势,十分潇洒地走了。
重天阙自然也立即离开。
……
凌夜脚程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就已远离玉关湖,马上就要到金玉宫和赤凰山的交界处了。
暗自思考许久,也没能想出什么来的郁欠欠这时问道:“你把他带上干什么?不直接杀了吗?”
凌夜闻言,没有立即回答。
她回头看了眼凌怀古,方才轻声答道:“因为金樽告诉我,他似乎……不是我爹。”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粗长,不接受反驳。
好吧事实是我没睡够,以及刚好写到这里副本结束,新副本就从下章开始了。
我调整一下作息,尽快恢复早十点,啾咪=3=
第33章 扬名
“我少时见过你父亲。”
金樽是这么对凌夜说的:“那可真正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你当心现在这个凌怀古, 他恐怕不是你生父。”
这话说得十分轻巧,仿佛只是根据这些年来凌怀古性格上的变化,随口那么一提而已。
可凌夜听进去了。
她想起她幼年, 即夜言死前的那一两年, 她初初记事的时候, 尽管至今没有太多印象了, 但她还是隐约记起,凌怀古那时对夜言确实是很好的。对她也很好。
凌夜所记得的说夜言是他挚爱, 说他会好好养育她,这些话,全是那个时候的凌怀古说出来的。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凌夜仔细回忆,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多少。
只记得她记事后不久,夜言被传染病遭到软禁, 再之后就是凌怀古接沈微和凌夕进门。
那么,就是在传夜言染病之前, 真正的凌怀古失踪抑或死亡,取而代之的是现如今的这个凌怀古?
可他为什么要假扮凌怀古?她并未从他身上看出有任何伪装的痕迹。
这具身体,究竟是他自己的身体,还是真正的凌怀古的身体?
如果是前者, 为什么以她如今的修为, 她竟也无法从他身上感应到他二人并非亲生父女;可如果是后者的话,魂灵与躯体不相符合,他是以怎样的手段来保养这具身体的?
这个替代了她真正的父亲的人,到底是谁?
“……你说不说?”
此时他们已出了金玉宫, 到了赤凰山的地界, 一个名为夫子镇的离凰族最为偏远的地方。
便在夫子镇外,离大道不算远的林子深处, 凌夜单手叩着凌怀古的脖子,五指几乎要陷入皮肉里,掐得他面色发紫,两眼发直,再没了平时的风度。
“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脆弱的颈骨被五指间堪称可怖的力道逼得不断发出声响,凌怀古双手控制不住地去掰她的手,甚至是用指甲去抠,却连半道伤痕都没能留下。
窒息感越来越重,他目光也逐渐涣散,眼看再不松手,他就要被活活掐死了。
看都这个时候了,他也还是不说,凌夜眸中闪过一道极重的戾气,却仍抑制住了,继而五指一松,凌怀古狼狈地扑通倒地。
看他无声地又是咳又是喘,嘴角都溢出血沫,凌夜就近折了根树枝递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