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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懂自家少君为何会那个表情,但凰族人还是喜不自胜:“肯定是那两位至尊的功劳!”
“感谢至尊,我居然还活着,我以为我这次会死的。”
“我也是,没想到我还活着!”
“要是以后也都像今天这样就好了。”
“……”
再看赤界,没了蟾蜍的操纵,毒瘴再无法给异兽造成困扰,只能游离不定地在水边徘徊,却还是不能让异兽掉以轻心。
因为现在的它,只消毒瘴入体,就足以毒死它了。
但见此刻的异兽,漂亮华丽的羽毛被腐蚀得七零八落,身上布满伤口,其中有不少甚至深可见骨,是入水后,赤凰翎羽拼着被浇灭火焰也仍旧不肯帮忙,它只能凭着一己之力对抗毒瘴和众妖所造成的。
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许是从没想过自己竟能落到这般田地,待得破风声响起,两道对它而言不算陌生的气息到来,异兽慢慢回首看去,看清来人,瞳中流露出异常不甘的情绪。
显然它非常清楚,这两人回来,一旦加入战局,它必死无疑。
而这两个人并不会对它心慈手软。
异兽本就异于寻常兽类,又不和妖物精怪相提并论,完全是超脱世俗。加之此等异兽又出自神物,乃天地自然孕育,生来便有撼天动地的本领,如若因一时仁善放其活命,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等异兽生而为大凶,它们的出世,往往代表着生灵涂炭,是灾难的象征。在它们刚刚诞生之际手下留情,等日后它们成长起来,至尊都要成它们腹中美食。
毕竟现在的世间,没有一个神仙,全靠至尊在撑。
所以不管异兽看起来多么的纯洁无辜,可怜可爱,也无人敢将其驯服,更无人敢放其活命。
凌夜和郁九歌也是如此。
不提郁九歌为何不肯留手,只讲凌夜。她早在玉关洞天里的时候,就模模糊糊感应到上天送她回到这二十年前,不出意外,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希望她能解决掉异兽带来的隐患。
一头异兽已是能让至尊谈之色变,更何况四头异兽?
答案便是如此了。
眼前形如凤凰的异兽已然重伤,濒临死亡,再拖那么一会儿,众妖齐上,它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凌夜瞧着,也没想着让它被妖精吞食,毫无尊严地死去,不过惟恐迟则生变,她和郁九歌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出手,断骨刀与天子剑并列前行,直往异兽颈项斩去。
两大神兵齐出,那气势霸道至极,迫得众妖迅疾后退,让出一条极宽的路来。
路的尽头,异兽蹒跚立在水上,分明想躲,却无论如何也躲不了。
“噗嗤!”
刀剑没入凤凰长颈,又自后而出,白刃瞬间变成红刃,难掩凶戾。
凤凰身躯颤动片刻,声嘶力竭地发出最后一道啼鸣,随后眼瞳瞌上,轰然倒下。
却是还没完全倒入水中,已经飞离水域的断骨刀猛然一个急转,赶在众妖动手之前,倒飞回来把赤凰翎羽连根斩断,完完整整地呈给了主人。
赤凰翎羽到手,凌夜没有犹豫,双手一动,她长发无风自动,漆黑衣摆随之狂摆,望之如妖似魔。子时火在这时陡的升腾而起,火烧连营一般浩荡铺开,整个水面霎时成了神火的海洋,一眼望去,尽是黑暗。
这火海烧得太是时候,妖精们自顾不暇,只能一边躲避神火,一边看神火的主人带着赤凰翎羽转身欲走。
才转身,郁九歌伸手过来:“该出去了。”
凌夜笑着应下,把手递给他。
他微一用力,便带着她往出口赶。
来时因有毒瘴妖精阻隔,他们花费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出去,不过片刻,七界入口已遥遥在望。
才要往入口去,凌夜想起什么,把蟾蜍从袖子里捞出来,问它:“你知道凰族吗?”
蟾蜍点头。
她又问:“近来可有凰族人进赤界?”
蟾蜍再度点头。
“那凰族人走的时候,可是带走了一些毒瘴?”
点头。
“你没阻拦?”
点头,复而摇头。
“你拦了,但是没能拦住?”凌夜看懂蟾蜍的意思,沉吟道,“能进赤界的只有帝君。”
而能从这只蟾蜍手下成功逃走的,也只有帝君。
四族里,向来没有谁家洞天开放,隔壁帝君就要过来到此一游的传统。
尤其是赤凰山,七界过于特殊,其余三族根本是有多远躲多远,绝不会傻了吧唧地把这等会死人的差事往自己身上揽。
排除掉另外三帝,一则凰族人,二则能进赤界,三则没被蟾蜍拦住——
这只能是凰琼了。
可她为什么要让毒瘴进入自己的身体?
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本想引毒瘴进别人的身体,结果自作自受,没能害别人,反倒害了自己?
想也不用想这背后铁定牵扯到整个凰族,这样的家务事不是他们外人能掺合的,凌夜摇摇头,把蟾蜍重新收好,和郁九歌一同出了七界。
出去后,就见药师还在忙碌着,正到处消解毒瘴。修者都在休息,看其神色,皆是眉开眼笑,神采奕奕,连伤者都在笑着和旁人说话,显见从七界里出来的妖精都被杀尽,没有冲出凰族给凡人带去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