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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沈容不懂,但当她武功越熟练以后,她皆明白。凡人动手之时,身上的气息可遮掩, 杀意却不能。
断崖山上兵戈相交声音愈来愈大,沈容起初还能应付,后来便越来越脱力, 她一个人实在难以抵抗这么多人如同车轮战一般。
她越打越被逼退往后,她朝后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断崖深渊,踏错一步便可能丧命。
沈容心里一跳,这群土匪不打算抓活的!
她看向这群逼向她的人,每个人脸上尽是冷漠,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像看待死人一样的目光。
死士?
她手中的剑骤然被打落,她惊了惊看向打落她剑的人,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土匪!
“大人!!!”
一阵怒吼声,白说之带的锦衣卫赶到,情况陡然发生变化。
那些逼着沈容的死士不免回头看了身后一眼,沈容一跃而起,夺过剑柄,刀尖一转,嗡嗡的剑鸣声响起,鲜血掠过她眼前。
她剧烈喘息,锦衣卫的到来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白说之带着锦衣卫飞快加入战场,动手之后发现,这帮土匪的功夫竟然与他们都不相上下!
不过一个小小的株洲城,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
山下的土匪窝里还不知道都藏了些什么!
锦衣卫很快意识到,硬拼他们兴许都要丧命在此,此刻以多敌少就是在以卵击石。
白说之杀进沈容身边,靠在沈容背后,急声询问,“大人安好?”
沈容靠在白说之身上缓了缓,心里十分焦急,若今日他们不能安然脱困,她怕是此生难安。
殿下。
她咬牙默念,想到秦顾仿佛身体里又充斥了力量,她握紧剑,“我没事!去帮鸿文他们!”
唐鸿文兄弟二人武功虽也不差,但确实比不上沈容。
白说之显然没发现沈容已经有些脱力了,他点点头,往其他锦衣卫那儿杀去。
沈容眼前有些模糊,身子一阵阵发晕,她用剑撑了撑,感觉整个肺部灼痛。
她眼前的人开始变成虚影,身边的死士见此,拿起剑便向她冲来。
沈容摇了摇头,吃力拿起剑来抵挡,“咣当”一声,长剑再一次被打落。
白说之闻声扭头看去,只见一死士将沈容的剑打落,长剑刺穿沈容的胸膛。
“大人——!!!!!”
“明德——!!”
沈容耳边骤然安静了一般,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身边被打落的剑。
好像听到了殿下的声音。
秦顾来时便是看到沈容被人以长剑刺穿的场景,目眦欲裂,在旁边的侍卫还未反应时,便抽出剑像沈容那边跃去。
沈容眼前是血色的模糊,她好像看见殿下朝她奔来,她忍不住往秦顾的方向走了几步,下一秒腹部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悬空感。
顿时,四处各样的声音响起,沈容耳边是坠落时巨大的风声,身子不受控制的下坠,腹部和被剑刺穿的地方都痛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刀与剑,人与尸体,一片红色的血海尸骸之中,是秦顾提剑杀人,铺出一条血路至断崖。
他手腕动了动将长剑扔在一旁,纵身一跃!
若此刻万人,便万人皆惊。
若此刻百鬼,便百鬼皆嚎。
秦顾纵身一跃,千明太子于断崖山一跃,无论生死,便成史官难记的史实。
沈容失去意识之前,隐约听闻断崖山上的惊怒声,她听不明确,只觉得秦顾的面容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晰。
若有神明,她不知是向神明祈祷,还是向殿下祈祷。
而神明,挥断了翅膀只为更快地向她陨落。
—
太子坠崖。
世子受重伤坠崖。
贡之带人上来的时候一片尸骸,锦衣卫和太子侍卫们都跪在断崖边,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席卷至贡之身上。
被贡之带来的李冀看了这场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抖着声音问道,“这...这...太子殿下呢?”
贡之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高声喝道,“锦衣卫何在!”
“在!”
白说之率先回应,他拄着剑,慢慢起身。
贡之看着白说之,冷静问道,“太子殿下与世子殿下如何了?!”
白说之手抖了抖,觉得喉头有血气上涌,他咽下这股猩甜,回道,“我们大人重伤坠崖,太子殿下...随之跃下,生死不知。”
虽心里有所准备,但贡之真的听到自家殿下为了世子殿下跳崖以后,心中一时之间还是触动惊深。
李冀听了,哭着爬到贡之身边,抱着贡之腿道,“太子殿下坠崖此事可与我无关啊!”
贡之此时无心管李冀在土匪窝里干了什么,他知道,太子殿下和世子殿下还等着他们营救。
—
沈容是被疼醒的,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她看了看身边的杂草,大约明白自己是从断崖上掉下来了,结果没有死。
她忍不住笑了笑,这不笑还好,一笑牵动着伤口疼的紧。
她“嘶”的疼出声,吸了口凉气,感觉右腿估计是断了。
她想着借着身边的树起身,却没想到摸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愣了愣,借着月光往旁边看去,这一眼震得她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