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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语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前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席恒的感情变成了亲情。她只隐约记得,前世她有一段时间,是挺烦这个男人的。
烦他管了她一辈子,对她各方面的要求极高,还不准她和朋友出去,整天冷着一张脸,命令她留在家里。
那个时候,孩子们都已经成家,她对席恒的感情应该早就磨没了,怎么可能还像年轻时一样,事事以他的话为准则?
之后她似乎无视了席恒一段日子,过得十分潇洒。只是后来这个男人身体不好,总是出各种小毛病。
生病的席恒,身上那股刻板和不通人情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依然沉默寡言,脸色冷淡,偶尔无声的看着她。
和席恒过了一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躺在病床上,可怜巴巴又无助的模样。
看了几眼,她就心软了。从此不再外出,老老实实的回家照顾他。
想起他前世难得示弱的模样,温语脸色到底还是柔和了不少,点了点头,假装一脸茫然的轻声说:“嗯,我记得我爸提起过你。”
席家是宴城第一豪门,席恒现在和她爸是不是真的认识,她不知道,但是席父和她爸肯定认识。
这辈子她不打算再嫁给席恒,就必须阻止温家陷入前世的困境。而席恒,他是席家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人,她自然不会让两家的关系弄僵。
如果可以,到时候温家的事,她会寻求席恒的帮忙。前世的席恒,帮温氏打了一场非常完美的翻身战。
席恒对温语疏远的语气感到不知所措。他记得温语前世说过,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一见钟情。
既然温语前世在二十五岁,和他初见的时候,就对他一见钟情,那么这一世,两人提前了七年见面,温语对他应该也会一见钟情才对。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没有一点羞赧的神色?
席恒心里略微不安,他语气低低的重复:“以后别穿这种裙子。”
温语愣了一瞬,看他一如既往冷淡的脸色,在心里闷笑了几声。
哼,真是个老古董一样的男人。才第一次见面,就提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难怪前世追不到容嘉琳,一点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又古板又不会说话。
前世她小到穿衣打扮,大到交什么朋友,都严格按照席恒的喜好和要求,这一世是不可能了。
温语不大高兴的说:“可是我就喜欢穿这种裙子。这位……叔叔,虽然你和我爸爸认识,但是你凭什么管我?”
这些话她前世就应该说给这个男人听了。
席恒被她的话震住。前世只有儿女们成家后,温语才莫名“叛逆”了一段时间,整天说话气他。
她年轻的时候,又温顺又听话,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皱着眉,说话的语气很冲。
他凭什么管她?当然是凭两人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他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她三个孩子的父亲。
席恒看着眉眼不愉快的小妻子,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那些都已经是前世的事情,现在他们才刚认识,还是陌生人。
他不经意的再次瞥了眼小妻子嫩生生的纤细小腿,还是没忍住说:“这类衣服不适合你。”
温语见他还是和前世一样固执,慢慢的站了起来。
即使站着,席恒还是比她高了一截。她不由得又想起,前世每次和他说话,这个男人总是一副冷静克制的模样,永远站得挺直,从来没有一次主动弯下腰。
他的腰似乎就没为任何人任何事弯过。
温语抬头看他,眼神微凶的瞪了他一眼,“叔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爱穿什么和你无关。”
她说完,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席恒愣住。他才听清楚,小妻子喊他“叔叔”。
这一世,小妻子不仅没对他一见钟情,性情也不像前世温顺,刚才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说话的语气也很不礼貌。
她还喊了他“叔叔”。
席恒心里微滞。小妻子为什么会喊他“叔叔”?难道在她心里,是嫌弃自己太老了?
席恒一脸深思,心里却有点慌了。十八岁的小妻子,好像并不娇软温顺,反而是个会生气,会瞪人,不肯听他话的凶狠小奶猫。
*
这一世和席恒的初次见面,温语很快就抛在了脑后。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爸爸提防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温语请了三天假回家。
回到熟悉的地方,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刚收拾好房间,她就听到了脚步声。
门随之被人打开。
“阿语,回家为什么不和妈妈说?”
温语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来人。
三十八岁的女人,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的容貌看上去像二十几岁的女人一样。淡蓝色的中式旗袍,衬得她愈发柔和。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女人特有的韵味。
温语神色复杂。
前世温家落难,陷入严重的债务危机,就是因为妈妈的背叛。
她心里知书达礼,性情温柔的妈妈,背叛了家庭,精神出.轨曾经的恋人。
温语一直记得那天,向来注重形象的妈妈,衣裳凌乱,长发披散在身后,歇斯底里的指责爸爸不是个好丈夫,这些年来一直忙于工作,从来没照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