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一棵树，无语凝噎。
    她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谨慎，作为玉兔一族最后一只兔子，她时时刻刻都保护着自己的小命，但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她和一条蛇睡在了一起。
    想不明白。
    她很不想承认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自己为色所迷，当初她觉得这条蛇实在长得不像坏人。虽然说他没有伤害过自己。
    凤岐从外面回来，他穿着素色的袍子，身形修长，小苗看了他一眼，突然又想到昨天晚上他的腰……
    真是一条淫乱的蛇！她在心里唾弃，翻了个身假装自己睡着了。
    凤岐坐在床边，并不拆穿她，甚至还替她理了理被子，问道：“饿不饿？”
    “我不饿，”小苗吸了吸鼻子，“但是我疼。”
    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床上一个人都没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觉得有些难过。虽然说妖怪之间睡个觉不讲究那么多，但是……她就是有点不高兴。
    就算他不负责，也要体谅着她浑身的指痕吧，小苗自己看着，觉得触目惊心。
    凤岐把她抱起来，作势便要解开她的衣裳，小苗想起昨天脱掉衣服之后的事情，忽然害怕。
    “算了，我不疼了。”
    凤岐盯着她瞧：“果真？”
    “真的！”她点头。
    他笑：“那再来一次。”
    “别！”小苗往床里头滚，小声道，“疼的，疼死了，但是你别看呀……”
    凤岐收回手，叹气：“为何？”
    因为她不好意思。小苗没有说实话，她尝试转移话题：“凤岐大人，你不用回妖界吗？”她听说这蛇妖很忙呢。
    “你希望我回去？”
    “不是，”她摇头，“是我有事要做。”
    小苗住在山上，但也不能与世隔绝，每隔一天她就要去最近的山脚下去卖果子，赚的钱她都藏在了房内的小抽屉里。
    山下对凡人来说是个偏僻之处，但对灵修来说却不是，有个很大的宗门在山的另一边，因此小苗在山下卖果子的时候，有时她自己也分不清对方是灵修还是凡人。
    凤岐听了她的话之后，竟然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好吧，那我帮你卖。”
    小苗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可是，下面都是一些灵修，你去的话……不合适吧？”
    万一被发现，打起来怎么办啊？
    凤岐捏了捏她的耳朵：“带我去就是。”
    两人收拾了东西，小苗去自己的菜地里拔了许多青菜，又去摘了果子，然后放在竹筐里，交给了凤岐。
    凤岐盯着这个竹筐看了一会儿，问她：“你自己编的？”
    小苗点了点头。
    竹筐是她亲手编起来的，圆圆的，大小适中，她还在筐子上挂了个兔子布偶，好告诉别人这是她的东西。
    凤岐又看了看，伸手捏了一下那个布偶。
    小苗：“……”
    她发现这个人真的很喜欢捏东西。
    小苗累的要死，化成原形，躲到了凤岐的怀中。她的原形是玉兔，不是那种耳朵竖起来的，而是垂下来的，毛多，肉也很多，眼睛圆圆的，看起来很能吃的样子。
    一路上，凤岐再三揉她的耳朵，揉地小苗睡也睡不着，她下意识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兔子要是不高兴或是生气了就会这样叫。
    凤岐一直笑，她怀疑这个蛇妖可能真的是有毛病，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封印了……说到封印，小苗其实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事情，她下意识觉得那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牵扯。
    走到山脚下，此刻还不到正午，来往的人不多，小苗用木头化作了凳子和小桌，摆起了小摊，然后又重新变回了兔子，窝在凤岐的腿上。
    很显然凤岐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凤岐也不会卖东西，他只会杀人。
    此刻他连杀人的心情都没有，低头把小苗的两只耳朵提起来，然后又放下去，再用指腹去揉她的肚子。
    “……”小苗跳下他的膝盖，警惕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一行白衣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未脱稚气，有点雌雄莫辩的意思，小苗觉得他有点眼熟。
    她重新跳上凤岐的膝盖，凤岐捂住她的嘴，是那种不让她说话的姿势，虽然她也没打算说话便是了。
    “小妖怪，这摊子是你的？”那少年狐疑地看了凤岐一眼。
    ……小妖怪！他叫凤岐小妖怪！小苗偷偷想，要是他知道凤岐其实是条凶残蛇妖，还会这样说话吗？
    凤岐抬眼看向那几人，微微点头。
    “之前的那个女人呢？”少年向他形容，“就是那个白白胖胖的。”
    “她今日不在。”
    少年回头和另外几人面面相觑，小苗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是对面宗门的灵修弟子，有一次记跟她买东西，没有凡间的铜钱，还是用灵石和她换的。
    这附近小妖怪很多，都是些法力低微性格纯良的妖精，若无例外，仙门弟子也不会为难它们。
    他指了指筐子里的菜：“这是她种的吗？”
    凤岐有点懒散得打了个哈欠，点头。
    少年回头跟另一个白衣人说道：“看吧，师兄，我就说那个妖怪自己种的！”
    “我不信！”那年岁稍长些的往前几步，财大气粗地放了一堆灵石，对凤岐道，“这些菜我买了，你让那女人明天过来。”
    小苗激动地快要从他怀中跳出来，凤岐低头摸了摸她的头，表情有些不悦，非常敷衍地对那人道：“知道了，你们是海宗的弟子？”
    “正是！”他似乎很骄傲，又后知后觉地问，“你是什么妖怪？”
    “哦，”凤岐朝他笑了笑，一脸真诚“我是兔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