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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着光伸出了手。
地板上没有投影出来。
就像有人偷了他的影子一样。
季思危皱了皱眉头,转动手腕,他发现其他东西的投影可以落在他身上,他的影子却始终没有出现。
“怎么会这样?!”
秃头阿伯见到这景象,又惊又焦急,胡乱擦着脸上的汗。
腿上的毯子鼓起一个小包,不知何时钻进里面的小木偶探出一个脑袋,两手扒在毯子边上,墨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青年道士。
从青年道士出现之后,小木偶就故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现在却主动从毯子里出来了。
季思危感受到了它的不安。
“影子消失的原因和假死药丸有关吗?”
季思危看向青年道士,语气冷静无比。
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在这种时刻,慌乱只会让状况变得更糟糕。
“猜对了,所以说……靓仔,以后千万记得,药不能乱吃。”青年道士勾起唇,眼里却没有笑意:“你对邪祟和道法之类的事情了解得太少,你以为一颗小小的药丸是怎么做到屏蔽你的生命特征的?”
“那是因为……它里面种着一个诅咒,诅咒服下它的人失去活着的特征,一开始这种效果只是短暂的,但长期以往,诅咒深种,服药的人就会变成活死人。”
“就像打游戏开挂会付出代价一样,享受假死药带来的好处,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漂亮的眼睛眯得狭长,青年道士的目光变得越发深沉。
“这位靓仔,你不要危言耸听,阿伯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鬼。”秃头阿伯害怕青年道士的大刀,辩驳的声音没什么气势:“你说的那种是连续服用至少十颗假死药,才会出现的情况,吃一颗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副作用!”
“对啊,但是,如果刚好在阴气最重的中元节,刚好在阴气聚拢中心的鬼域里,又刚好在被一个怨气重的鬼和一只比邪祟更强悍的东西缠在身上的时候……”青年道士指了指秃头阿伯和小木偶,又指向季思危,脸上露出一点戏谑的笑:“非常巧地服下了一颗假死药,喔……那不好意思,药效诅咒加N倍。”
秃头阿伯听完这一番话,懊恼地拍了拍自己光溜溜的脑门,眉毛皱成一个波浪号,愧疚地和季思危说:
“后生仔,我是真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否则我如何也不会带你去找这个药的,都怪我。”
小木偶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毯子里,似乎也在后悔当时没有阻止季思危吃这颗药。
季思危隔着毯子揉了揉小木偶的脑袋,又安慰秃头阿伯:
“别自责,这是我的选择,假死药丸的药效让我顺利来到这里,我也应该承受它带来的后果。”
季思危当时就知道,吃从鬼怪那里买来的药很冒险,但他考虑过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愿赌服输,不管后果是什么,他都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这个后果,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青年道士敲了敲手上的黑刀:“先是体温降低,然后失去自己的影子,接着失去嗅觉视觉,最后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不再流动,你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要不是你身上有其他东西镇压着这股邪气——你现在已经凉透了。”
话音刚落,小木偶突然掀开毯子,跃到季思危前方。
一股厚重的血雾如暮霭笼罩在它的身上,它盯着青年道士,似乎对他的话表示不爽。
“遗憾的是,我道行尚浅,看不透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解不了你身上的诅咒。”
青年道士仔细打量着小木偶,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危险的小家伙。”
青年道士皱起眉头。
小木偶气势汹汹地又逼近两步,身上的血雾颜色越来越深,小手一挥,马上就要暴走。
季思危抬手,温柔地握住小木偶,把它重新放回毯子上。
小木偶身上的血雾散了大半,哼唧一声,这才乖巧下来。
“靓仔道士,我现在离他远一点,他还有没得救?”
秃头阿伯还是有些自责,一边说话一边退得离季思危远一些,再远一些。
小木偶听懂了秃头阿伯的话,歪了歪小脑袋,也想挣脱季思危的手。
季思危摸了摸它脑袋:“别动。”
“有问题想要请教你。”季思危把脖子上的平安符,背包里的符纸,以及地下层商场老板送他的乌金黑曜石都拿出来给青年道士看:“你所说的压制邪气的东西在这里面吗?”
“这些都是好东西,它们都对压制邪气起了一定作用,但光凭它们肯定不行。”青年道士答道。
听到青年道士的答案,季思危心里也有了答案。
对诅咒起到压制的主要作用的,是木盒里面的东西。
“既然这个诅咒能被压制,那是不是说明,它是可以被解除的?”
季思危问。
“是,但我不会。”青年道士回答得很坦荡,说完又补充了句:“或许我师叔有办法,等他来了,让他帮你看看。”
季思危:“你师叔?”
“是的,师叔算到今天这里要发生大事,叫我六点钟过来碰头,结果现在都没有看见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他是个猥琐中年大叔,应该不会有意外。”青年道士说:“我要去八棺镇邪阵法那里等他,你要跟我一起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