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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玄银。”
凌澈城跟张华若同时回答道。
刑部尚书愣了一下,把目光转向张华若几步外的凌澈城:“你也知道这种针?”
凌澈城内心正在大骇中,他根本没必要回答刑部尚书之前那句问话,却是不由自主地将脑海里知道的内容脱口而出,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把话说了出去,收都收不回来。
现在刑部尚书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咬着牙犹豫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没必要再对这个问题装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回答,免得自己又想把脑海里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听……说……过。”
张华若看着凌澈城此刻的状态,发现他现在很是不对劲,虽然还是那副单纯不做作的少年郎模样,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已经握成了拳头,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月国的那位旁听使臣此时也忍不住说话了:“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之前不跟我们说?”
凌澈城歪了下脑袋,极力咬着唇角才没让自己直接回答,他的表情逐渐开始有些痛苦起来,低下头去慢慢说着:“没、那时候……还没想到……是……是刚才、刚才张公子先说了南海、南海两个字……我才想起来。”
左右不过几十个字的话,凌澈城花了好些时间才把话讲完,所有人都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月国使臣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
极力憋着自己不说话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太令人烦躁,凌澈城猛然抬头朝着月国使臣发声的方向吼:“闭嘴!”
凌澈城的嘴角已被他咬出血,此时顺着嘴角滑下一道血丝,双目微微赤红,额头的青筋也是分外明显。
月国的那位使臣被凌澈城这一吼吓懵了,看着完全像是变了一个样的凌澈城,完全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喃喃道:“……你到底怎么了嘛?”
张华若看着凌澈城的状态,想到出门前正在弄十三月草的粉末,而一次性吸入不少十三月草正好就会出现凌澈城现在的症状,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头检查起自己身上的味道,终于在自己右手的袖子最下边看到残余的明黄粉末。
十三月草的药效可以用半芙花克制,如果事先服用半芙花再谨慎地只闻到一丁点的十三月草的话,十三月草的作用完全可以被压制住。
张华若就是在一早泡过半芙花喝过后才敢开始调弄十三月草,全程都是自己在接触,将十三月草离枸杞子远远的。
现在这个情况,是自己无意间让凌澈城闻到了太多十三月草的味道?
张华若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枸杞子不在身边,他来刑部这里也就没带防身的药物,要是凌澈城现在正发起狂来,他根本不能有效防住这个人。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凌澈城拿手抵住额头,他对自己的控制力极好,所以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还是能保持自己尽量不说出心里话,可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这种从脑子伸出冒出的想法能把人折磨疯,而他对此束手无策。
“烦死了,查什么查,人都死在里朝国境了,直接回去开战不就好了,磨蹭到现在是想等他坟头开花长草吗!”
凌澈城终于还是没忍住,朝着众人愤愤说出这一句话。
张华若已经退到衙役身边,他看着逐渐癫狂的凌澈城,缓缓问出一个问题:“是不是你杀的洛思图?”
刷的一下,凌澈城把目光移向张华若这边,他脸上开始出现又是笑又是哭的表情,似乎还在挣扎做着思想斗争。
张华若极其冷静地又问了一遍:“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是我,是我杀的!”直接说出来的感觉太爽,凌澈城忽的笑了,彻底放弃控制自己的想法,癫狂地笑着,“他不是主战派吗,他不是心想着两国能打起来吗,我这是在帮他,我有什么不对!”
堂上除了这两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懵了,一脸诧异地看着事态诡异地发展着,刑部尚书最先回过神,赶紧命令衙役:“抓住他!”
凌澈城却是比任何人都更快地先动手,他本来是想朝张华若奔来,中途改了方向瞬间蹿至月国使臣身边,直接挟制住了月国这位使臣,左右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凌澈城下意识想挟持张华若,但是稍微一动脑就知道挟持月国使臣更有用,没人想会要月国来的使臣再死一个在里朝,挟持使臣才是最快最安全脱身的办法。
“谁敢动,我就杀了他。”
正如凌澈城所料,所有人都害怕再死一个月国使臣,刑部尚书根本不敢再下令让属下妄动,要是这个月国使臣死了,这最大的罪责可就落到他头上了。
“凌澈城,你怎么可以……”
月国使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澈城给吼了回去:“闭嘴!”
月国使臣乖乖地紧闭上自己的嘴巴,十分抑郁,他之前还为凌澈城说过话,说他根本不可能是凶手啊!现在现实啪啪打他脸,而且自己的命都被捏在凌澈城手上了,让人欲哭无泪。
现在这个情况,放凌澈城走是最佳选择,刑部尚书已经在心里做下决定,好声好气地跟凌澈城说话,免得激怒他伤到他手上的月国使臣:“好,我让你走,但你一定要保证不要伤害使臣。”
凌澈城直接冷冷地丢下一句:“放心,在我彻底安全之前,我会让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