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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个人,接二连三有石童来找崔逸闻逼出蠕虫,崔逸闻逼出来了几个后突然反应过来,喊其他几个人道,“诶,你们就干看不帮忙吗?”
在几个天师手里,那些愿意走出来的石童身上的蠕虫都被逼了出来,成了地上一滩滩白水。
张元走向了裂开山体处的蠕虫,那白色蠕虫自知大难当头,正在试图离开容身的槽道,但它的本体实在太臃肿太庞大,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张元用手点住了命门位置。
镇长突然推开扶着他的人,冲了过来,“不,不可以杀它。”
张元冷眼看过来,“留着它继续害人?”
“害人?”镇长摇头,“你们根本不懂,我们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只有这些不值钱的破石头,如果不是它,我们这整个镇子,都还过着穷困潦倒,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这些房子,这些平坦的路,甚至通的这些电这些网络,哪一样不是靠了它才得到的。
“你们都是大城市里来的人,你们不明白的。我只是想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它挑的那些孩子,它可以让他们拥有平常人不可能拥有的天赋,这些破石头,都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值钱的石雕。
你看,自从它开始帮我们,自从开始点石童,靠着卖石雕,我们赚了以前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是它带着我们脱贫致富,让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
对,作为交换,它养在人血里的东西确实会吸走一些精气,但不会死人的。可要是没有它,你看看我们这些孩子,有的可能生下来就夭折了,没钱看病,没钱活命啊。”
你杀了它,是要绝了我们的活路啊。”
第74章 失踪
村民们都很动容,但张天师不会动容,他捏爆了蠕虫的命门,飞溅的白色粘液站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身上。镇长崩溃大哭,张元反问他,“你还记得一个叫常春磊的人吗?”
旁边跟着镇长的一个老人道,“没有人想要春子死,我们把他关起来,是想保住他的命,不能让秘密泄露,一旦被人发现他身体里的秘密,他会死的,虫仙…妖不会放过他,可他还是跑了出去,哎。”
张元举着一只手,手上沾满了蠕虫浑浊发白的黏液,道,“这东西,在谁身体里,虫妖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这样,你们还舍不得它吗?”
镇长擦了脸上的眼泪,一边摇头一边道,“没用了,都完了,我们又会回到从前,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一切都完了,全都完了,什么都保不住,什么都没了。”
他猛然用力,往身边的石山上一头撞去,旁边没人反应过来,镇长委顿在地,头上血流如注,在旁边人的惊叫大喊声中,喃喃着,“春子,我对不起春子,我对不起大家…”
镇长那一撞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救护车来之前,他就咽了气。
没人料到最后会出人命,或者说,更没料到的是,出了人命却是以这种方式。
遗体还未出殡,安置在镇长自己家中,就算是那些曾经的石童,也都去磕了头上了香。
镇长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镇上这些由石雕得来的收入,他并不曾中饱私囊,包括他自己的孙子,也都参加了点石童的仪式。不论蠕虫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对镇长来说,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是真的想让镇上的人,彻底脱离曾经的困苦。
他没有本事走别的路,走这条捷径,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办法。
离开石鱼镇的路上,几个人都很沉默。节目组说这期的节目估计会有比较多的删减,主要是后面镇长自尽那段,估计不能播出。
回程没再坐绿皮火车,而是开车去了临市的机场,不过刚好赶上航班延误,在机场逗留了几个小时。
等航班的时候,梁震突然问陆桐,“陆哥,你觉得我们做的,是对的吗?”
“你是说,镇长自杀的事吗?”
梁震点点头,又摇头,“是,但还有其他。你说,会不会就和那镇长说的那样,也许几年过后,甚至更早,在现实面前低头的时候,那些村民会后悔自己没有听镇长的,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希望回到从前,希望,虫妖还在。”
陆桐没回答他,只是道,“我和大师兄曾经一起抓过一只可以小范围控制天气的龟妖。”
梁震偏头看他,陆桐道,“最后是被人打出了村子。哪怕那是妖,他们也愿意奉之为神。”
梁震摇着头,“明明在保护他们,却反被憎恶仇恨。所以,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对吗?”
陆桐也摇头,“每个人立场不同,我没有办法用对错来衡量这网样的事情。
对,就像那镇上的人,他们中也许确实会有人愿意用这样的危险和牺牲来换取利益,来换更多人的福祉。
但我是一个天师,我只会问自己,你能放任那样的妖物不管吗?我不能,放任不管,那些石童就是早衰而亡的命运,常春磊的死是第一个,但继续下去,就不会是最后一个。”
梁震叹道,“突然有些羡慕张师兄。”
陆桐斜了眼坐对面玩手机的张元,那家伙刚才还在朋友圈发航班延误配图自拍,一脸不可思议,“羡慕他?”
梁震道,“像张师兄这样根深蒂固的北派天师,一定从不用考虑这些事。”
陆桐呵了一声,梁震问道,“陆哥,张师兄是见妖必杀,你的杀妖原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