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南点了根烟，看着天花板上闪烁的彩灯，悠悠地叹了口气，“田东，你还记得顺溜吗？”
    “顺溜教官？怎么会不记得？每次我被你罚，都是顺溜教官替我求情，我还记得顺溜教官喜欢站在军营门口看晚霞，当时我们私底下还说顺溜教官有文艺青年范呢！”想到顺溜，田东脸上满是笑意，当时七位教官，他最敬重陈剑南，而关系最好的却是顺溜。
    顺溜虽然比他小，却如同大哥哥一般照顾着他，回想到当时的日子，就充满怀恋。
    “他牺牲了。”
    仅仅四个字，就让田东僵在了原地，虽然刚才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当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感觉，就像是胸口被人来了一拳头，沉闷地让人窒息，又像是喉咙眼里被赌了一块石头难以下咽。
    “教……教官，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田东愣愣地看着陈剑南，嘴唇不断颤抖，豆大的热泪滚落眼角，“顺……顺溜教官，人那么好，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牺牲？”
    “他当时就死在我怀里。”陈剑南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柱。
    “不可能！”田东“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陈剑南大声嘶吼，“不可能！顺溜教官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
    看着情绪失控的田东，陈剑南没有感到意外，当初整个侦察营，田东跟顺溜关系最好，甚至又一次田东犯了错，顺溜为了保住田东，自己背了锅。
    “没有什么不可能！当时我们七个人，只有我这个废物，活了下来。你听到了没有，只活下来我一个废物！”陈剑南愣愣地看着田东，大声咆哮，这件事在他心底压的时间太长了，没有人可以倾诉，也没有人能让他倾诉，现在遇到曾经同为军人的田东，陈剑南也撕下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伪装，不断冲着田东咆哮，不断捶打着胸口，后面更是拿起酒瓶子，如同喝水一般往肚子灌。
    “教官！”看着痛苦万分的陈剑南，田东嘴唇哆嗦了两下，很多话却说不出来。
    “顺溜牺牲了，他走得无怨无悔，因为他是个军人。他走得很不甘心，因为致死他都没找到他的父亲。”陈剑南“砰”的一下子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我退伍四个多月了，至今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这次我来你这，就是想让你帮忙。”
    “顺溜教官的事，就是我的事。教官你说，让我做什么！”田东抹了一把泪珠子沉声说道。
    “顺溜是临安人你知道，他两三岁的时候，被他父亲遗弃在西湖孤儿院门口，那天晚霞满天……”陈剑南靠在沙发上抽了一口烟，长长吐出一口烟柱，“我希望你能竭尽所能，好好打听一下，当年生活在那附近的人，还有没有印象，还记不记得其他事情。还有这个……”
    陈剑南拿出手机，翻出武安君白起的虎符，递给田东，“这是顺溜的遗物，也是他身上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田东紧紧盯着手机，将武安君白起虎符的样子丝毫不差地刻在脑海中，“陈教官，你放心吧！我就算是翻遍整个临安，也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明天我会去一趟临安孤儿院，孤儿院那边你就不用折腾了，如果以后方便的话，多照顾一下那边。”
    “嗯！”田东使劲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酒瓶，跟陈剑南碰了下，然后仰头就灌。
    陈剑南喝了两口，“今天来你这，还有一件事。你对怀古拍卖行的阮家了不了解？”
    “怎么？那个王八蛋家族，惹到教官了？”田东脸上满是恨色。
    陈剑南看着田东的表情微微有些意外，“这个阮家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说他们是王八蛋，都是在侮辱王八蛋这个词！”田东“啪”的一声，将酒瓶蹲在茶几上，一脸气愤，“阮家是怀古拍卖行最原始的古董之一，当时他们家比较落魄，根本拿不出钱来入股。周家念旧情让他们用人入股，平白分给了他们一些股份。但是他们阮家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想着把怀古拍卖行据为己有。前两年，周家老爷子意外身故，今年周老爷子的儿子，也意外出了车祸，道上都在传，这些事都是阮家人干的。还有那个阮如天，更是一个阴狠小人，这段时间勾结了一些拍卖行的股东，想要把周家大小姐赶下台，彻底霸占怀古排行……”
    陈剑南眼底闪过一道冷光，“还有吗？”
    “有，当然有。还有临安的阮氏房地产集团公司，也是他们家的，呵呵……当时我们家被暴力拆迁，把我爸砸成重伤最后不治身亡，就是他们家干的。可是他们买通了一些关系，给我爸安了一个钉子户的名头。现在房地产不太景气，他们正谋划着进军酒吧和酒店行业，这段时间打通了上下关系，正打压我们呢！妈的，要不是老子想着给兄弟们洗白……”
    田东眼底满是恨意。
    “你手头上应该搜集了一些证据吧！”陈剑南道。
    “有，可惜他们上面有关系，我手里的这点证据，还扳不倒阮家。”田东很是无奈，虽然他是混黑的，很多事根本不用讲规矩，但是阮家在临安根深蒂固，关系盘根错节，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至兄弟们安危于不顾，所以他只能忍着。
    “你把那些证据给我一份，然后给我准备一把刀，这把刀不求多好，但是要快。”陈剑南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捻灭，烟蒂寒光闪烁。
    “陈教官，你别冲动。”田东一下子急了，“阮家我早就想收拾了，但是……”
    陈剑南摇了摇头，“我跟你不一样，你虽然混黑，但是还有大把的时光。你这些兄弟也不错，好好带着他们洗白。你的仇我帮你报了，正好我跟阮家也有些仇怨。”
    “教官！”田东一下子急了。
    阮家要是那么好对付，他会等到现在？
    “陈哥，带上我们！我们虽然没有你能打，但是关键时刻可以替你挡刀，就算被发现被抓了，我们也能替你顶罪。”黑牙跟胸毛对视一眼，然后齐齐上前一步，一脸炙热地看着陈剑南。
    “没错，陈哥，我们跟阮家也有仇。我妹妹被阮如天那个混蛋给糟蹋了。胸毛的妹妹更是被逼跳楼，我们改名换姓回临安，就是为了报仇，你带上我们吧！”胸毛。
    “混蛋，你们两个干什么？”田东一脸惊怒。
    陈剑南一把拉住田东，看着黑牙跟胸毛嘴角抽搐不已。
    以他对阮如天的了解，阮如天的审美观应该没问题，可是看这俩货的模样，他实在不敢相信他们的妹妹能有多好看，难不成他们跟《灌篮高手》的大猩猩一样，有个基因突变的妹妹，或者他们俩是基因突变的？
    陈剑南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我不用你们顶罪，你们两个帮我开车放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