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九月呛了这么一句，秦致远整个人都懵了。
    他当然知道，少女在说什么。
    可在外人面前，还是装出了惊讶的表情，
    手指着近前的女孩儿，不敢置信的反问道，“九月，你在说什么？”
    “蓉蓉死了，我已经够难过的了，”
    “她是我的结发妻子，叶将军唯一的妹妹，你和亦然的亲生母亲，”
    “我怎么可能……”
    “希望你等会，还能口吻如此坚定。”
    冷冷一笑，将秦致远的表演打断。
    少女随后，又睨了眼耀帝和秦亦然所在的方向。
    穿着金色锦袍的男人，一脸深思的望着她，并不说话，
    反而是旁边紧随着的秦亦然，见情况不是很好，
    立马站出来，示意秦九月，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
    毕竟，现在耀帝就在这儿，
    如果叶蓉蓉的死，真的有什么疑点，
    也可以让耀帝帮忙做主。
    不得不说，秦亦然虽然很早就入了仕途，
    但论心计，显然不如他的父亲秦致远。
    他压根儿，就没把怀疑的视线对象耀帝，反而是觉得自己父亲有点古怪。
    想到白莉美的存在，
    秦亦然眼底也立刻暗了暗。
    他有想过，秦致远会为了白莉美，对自己母亲下此狠手，
    但叶将军的存在，也不是虚的，
    为了一个外室，秦致远，当真有这样的勇气？
    秦亦然持怀疑的态度。
    “好了，有什么要说的，尽快说吧，”在旁边，寻了张红木椅子，
    让久站的中年男人坐下，秦致远叹了口气，
    挥手对秦九月说道。
    毕竟事已至此，不让秦九月说个清清楚楚，
    事情传出去，各种版本的演绎都会出现，
    到时候，影响的，可就不止他的声誉了。
    “想必各位都听我哥哥说了，请你们过来的目的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蓉蓉躺着的附近，已经铺满了薄薄一层石灰散。
    叶蓉蓉的尸体旁边，也用银线细心的勾勒保护了起来。
    这一幕，落进耀帝眼里，让他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只当是小孩子玩的把戏，
    凭这些，就能够找出真正的凶手？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事实，很快就啪啪啪，打了耀帝的脸。
    少女绕着被圈成人形的银线走了一圈，视线灼灼落在了秦致远的身上，“相爷说，你昨晚睡到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
    “等你醒来，就看见夫人断了呼吸，躺在了这儿？”
    “是啊！我睡醒了，摸了摸身边，是空的，很惊讶，”
    “然后走过来一看，发现蓉蓉她居然倒在这儿，”
    “再走过去，用手探了探鼻息，发现她竟然已经死了！”
    秦致远的解释，旁人听来，堪称天衣无缝。
    睡觉嘛，谁都有睡的很死的时候，
    没听见动静也很正常，
    但这番话，在秦九月看来，却是处处都是漏洞。
    她冷冷一笑，俯身，用手指，捏了一把银线四周，厚度明显不一定的石灰散，
    反驳道，“我把石灰散均匀的扑下，按说，周围的厚度应该一致才对，”
    “但这两边，明显不同，是为什么？”
    “是证明了，夫人并不是在这边倒下的！”
    “她是被人杀害后，拖到了这里！”
    “……”
    满室愕然。
    谁都没想到，之前秦九月铺满的石灰散，竟然是这样的作用。
    秦致远一阵心虚，因为他知道，秦九月说的没错。
    叶蓉蓉，是在床上被他掐死的！
    而为了转移自己的嫌疑，硬是被他拖到了这里，
    然后编造出了上面那番话！
    尽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已经被秦九月看破，
    但秦致远还是故作镇定的反驳道，“九月，你怎么就能肯定，自己的石灰散，放的就是均匀的呢？”
    “况且，事发后，不少人来过房间了，”
    “指不定，你一脚，我一脚，就把灰尘弄开了呢？”
    料到秦致远会这样辩驳了。
    少女唇角的冷笑，愈发深切。
    她没有再看现场任何一个人，反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包早已备好的白色粉末。
    当着旁人的面，喊来丫鬟，端来几碗清水，
    再将粉末，分别往这几碗清水里撒了撒。
    望了眼，很快变成深红色的青瓷碗，少女笑了笑，将其中一碗，
    递给对面站着的秦致远，道，“这是我配置出来的药剂，有个很通俗的称呼，叫真话水，”
    “喝了它，没人再敢说半句假话，否则就会烂肚烂肠而死。”
    “怎么，相爷敢喝吗？”
    “哥，你呢？”
    秦九月话音落地的那刹，站在最远处的秦亦然，
    便走了过去，将瓷碗拿起，直接仰头，灌了个干干净净。
    而那边坐着的耀帝，却是狐疑的绷紧了眉毛。
    他并没有尝一下的想法，反倒是秦致远在秦亦然喝完后开始骑虎难下了。
    秦九月问秦亦然，“娘亲的死，和你有关吗？”
    秦亦然很果断的摇了头。
    而他说完后，身体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情况。
    见到这一幕，秦致远咬了咬牙，
    他在心底里告诉自己，秦九月就是个嫩的要死的小丫头，
    她能配制出什么管用的药剂来？
    还有什么真话水……扯淡吧！
    端起旁边放着的瓷碗，同样和秦亦然一般，迅猛的喝的一滴不剩。
    确定他真的喝完了，
    少女眼底翻起若有所思的光芒。
    而这一幕，刚巧被旁边坐着的耀帝捕捉到了。
    中年男人心跳再次一凛，他暗暗叫了句不好。
    而之后，当秦九月，重复了一边之前的问题后，
    秦致远忽然舌头开始打结，抱着肚子，支支吾吾的应了句没有后，
    便突然冲到院落外面的花田旁，狂吐不止。
    “为什么会这样？”
    耀帝忍不住，不解的问。
    刚开始倒水，撒粉末的时候，他都在盯着，
    根本没看见秦九月做任何手脚。
    同样的东西，秦亦然没问题，秦致远却有，
    这不明摆着，证实了秦致远在说谎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娘，为了那个外室吗？”
    旁边站着的秦亦然，见到这一幕，整双眼睛都红了。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秦致远的衣领，试图问个清楚，
    而后者，自己也没想到，被他低估的秦九月，竟然这么厉害。
    当真，调配出了真话水！
    他就算再不想承认，有些东西，也等同于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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