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陌上人如玉
秦长风脸色微微黯然,不过还是温文笑道:“咳咳,是长风出言无状,还望公主莫要怪罪。”
“怪罪谈不上!”左右瑶台的国宴让凤无忧不喜,所幸她也就坐在燕归亭的石凳上,与秦长风闲聊了起来,“今日陛下召开国宴,怎么小王爷不去入宴,却在这里吹笛子?”
“长风一向身子不好,不喜在人多的地方待着,陛下垂青召长风入宫,应召之后便一个人偷偷躲个清闲,等宫宴快结束再回去露个脸,陛下也不会怪罪长风无礼。”秦长风浅笑淡然,还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论容貌他绝世无双,论气质他温润若仙,论才情他年少时曾被称为神童,放眼五国,还真找不出第二人,无怪乎有人说若不是身子拖累,他是个能与七公子比肩的人物。
突然,看到石桌上有一副围棋,凤无忧双眸一亮,道:“小王爷可会下棋?左右宫宴结束还有一阵子,不如对弈几局?”
秦长风对下棋兴致平平,可看到凤无忧双眸内的星光,下意识应道:“如此甚好。”
等答应后,秦长风才有些后悔,他的棋艺不算顶好,若是三下两下就输了,还真是有点丢脸,不过看到凤无忧的绝美面容,他的嘴角又忍不住勾起飞扬的弧度。
对手是她,输了丢面子,也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
只是……
下了一局之后,秦长风才明白自己是想多了,无忧公主只是喜欢下棋,棋艺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很烂,他甚至要费心下的烂一些才能刚好与她对弈,不至于迅速结束棋局,倒也真是时光静好。
“啪”的落下一子,凤无忧垂眸浅笑。
她喜欢下棋,可棋艺很烂,从前她兴致来了想下棋的时候,秦羽便借口公务繁忙让慕容琪陪她下棋,几次之后她便晓得秦羽觉得不耐烦才会如此。
想想也是,棋艺高超之人自然不喜欢陪她下棋,她落子慢,思虑时间长,还会悔棋,棋品一向不好,除了慕容琪会心不在焉的应付她,其他人还真没有那个耐心。
可是眼前这人,她落子慢他耐心等着,她悔棋也淡笑允着,她思考的时候他也认真的盯着棋盘,完全没有丝毫的敷衍。
这人,真的与旁人不同。
许久没有这般轻松的感觉了,近日来她都在考虑怎样退婚,怎样整治闻人澈,又怎样可以重新踏上西岐那片土地,又如何能够在波云诡谲的惊涛骇浪中保全大长公主府。
这男人,有让人心静的能力,让她暂时忘却那些恼人的烦忧。
她在卧龙山的时候,竟然对他说出他不配那样的恶言,人生第一次她有些后悔,那时的她其实可以更婉转,其实那夜在卧龙山,她看到他吐血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
“公主?”见凤无忧许久没有落子,看着棋盘愣愣出神,秦长风不由轻唤了一声。
“哦!”凤无忧回神,想也没想直接落子。
“……”盯着棋盘看了半晌,秦长风淡笑提醒道:“公主输了!”
“什么?”凤无忧脸色一变,立马捻回棋子,道“方才本宫没看清楚,不算不算!”
“好!”秦长风莞尔一笑,笑容中是他和凤无忧都没能察觉的宠溺。
这种感觉真好,她没有平日的防备疏离,她会耍赖悔棋,会狡黠浅笑,会心花怒放,这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心中微微颤动,秦长风嘴角的笑容一直蔓延到眼底,如同璀璨的星幕。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凤无忧和秦长风墨色的发,那般轻盈灵动的姿态,竟是别样的温柔,让人一眼便沉溺其中,但愿从此不复醒,可惜这样的时光并不长久。
对弈三局之后,凤无忧抬头看了看天色,想来此时瑶台之上的国宴寒暄已经结束,现下只怕表演已经开始,如果她记得不差,此时正是闻名皇城的戏班玉堂春登台献艺,过后便是弄月弹琴,再过来便是今日参加国宴的官家千金们登台献艺,一展才情。
其实现在想想,说是国宴,也是给各个官宦子弟世家小姐一个相互熟识的机会,若是有互相看上眼的,国宴过后互相提亲,若是能成自然是一段佳话,若是不能,也不会落了面子。
秦长风见凤无忧拧眉沉思,他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想来公主还要入宴,此时御花园内尚没有什么人,若是一会儿有人路过,看到你我二人在此对弈,对公主的名声有损。毕竟……”
犹豫了一下,秦长风涩然一笑,道:“毕竟公主已经与闻人丞相定亲,让旁人看见肯定要嚼舌根子,若是……”
说着,秦长风呐呐不语,眼中有着怅然若失。
凤无忧佯装没有看到秦长风眼底的失落,硬起心肠转头,道:“睿小王爷,多谢你陪本宫下棋,时间确实不早了,不如你与本宫一道去瑶台吧!”
秦长风微微犹豫,最终还是想要与凤无忧走一程,这样的机会只怕以后真的没有了。
“主子,您怎么在这风口坐着?仔细惊了风夜里又该不要命的咳嗽了!”突然,一道满含担忧的声音打破燕归亭的宁静。
“明远!”秦长风皱眉看了明远一眼,明远立马不敢言语。
凤无忧却懊恼了起来,她怎么忘记了这男人身子骨奇差,当初在卧龙山她只是说了几句重话,他便吐血,今日在风口里与她对弈这么长时间,对他的身子来说是个极大的负累,他一句怨言都没有,如此耐心的陪着她,甚至都未曾咳嗽,他……忍得很辛苦吧!
越靠近这个男人,她的心竟越软。
这不是个好现象。
“抱歉,今日是本宫疏忽了!”凤无忧突然起身,温和却也疏离地说道。
秦长风心中一黯,又回到之前了,方才的温情好似从没有出现过。
这样也好,她是公主,他是没落异姓王的继承人,他们本就如同云泥。
“公主何须如此,长风……”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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