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不允许失败
缓缓倾倒瓶子,一股粘稠的,散发着血腥味的黑色液体缓缓流入池子中,血公子见分量差不多了,才将瓶子收了起来。
那一池子水现在漆黑如墨,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让凤无忧体内的气息跟着翻涌了起来。
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方才师傅所说的苦,恐怕跟她猜测的相去甚远吧?
“脱衣入水,直到坚持不下去再出来!”吩咐完,血公子走到右边的架子旁,在一方黑檀木椅子上坐下,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本书,半垂着眸子开始翻看着。
脱衣?
凤无忧脸上闪过一抹纠结,虽说师傅已经六十多岁,足以当她的爷爷,可他现在毕竟是这番绝美的模样,让她在他面前宽衣,似乎还真是有些尴尬,不过师傅怎么也不稍微避着点,就这么大喇喇的坐着,她再扭捏作态,恐怕惹的师傅不洗。
于是乎,凤无忧以最快的速度除掉外衫,只着肚兜和亵裤,直接跳入了漆黑如墨的水中。
一跳下去,凤无忧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她猛然收声。
疼。
好疼。
沾着黑色液体的肌肤如同被火炙烤一般,让凤无忧的灵魂也跟着一起坠入无边的痛楚之中,饶是凤无忧见惯了伤痛,也不由被折磨的瞬间失神,她紧咬着牙关,额间的汗水如小溪般从她疼到扭曲的面颊上滑过,她想要躲避这种疼痛,可疼痛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形影相随,从骨头里疼到皮肉外。
她下意识的双手巴着池子边,想要从水中出来,却猛然想到师傅方才说让她直到坚持不下去再出来,若是她刚一跳进来就忍不住疼痛上去,只怕这拜师就成为奢望了吧!
更何况,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如此狼狈的失败。
紧咬着唇,凤无忧盘膝坐在漆黑如墨的水中,放开心神任由疼痛侵袭着自己。
不多时,她的唇瓣便被自己咬破,沁出血丝来。
她的双眸已然充血,面容完全扭曲,疼痛让她浑身颤抖不已,可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坚持。
在坚持一会儿。
她一定要拜师成功,她不允许自己失败。
她要向秦羽复仇,她要向西岐报复,她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她更要保护大长公主府,那个让她感到无限温暖的母亲,她绝对不能让她有事。
她有着太多太多的牵挂,她怎能允许自己在这里失败?
如果说灵隐居的失败是她无法对抗太后的强权,那么在这里败给自己呢?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不就是疼痛,有何受不得?
如是想着,凤无忧咬紧牙关,闭上了眸子。
气沉丹田,神思归位,此时的凤无忧摒弃了外界的干扰,只一心一意对抗着那股让人无法忍受的痛楚。
“来吧,让我尝尝这易经伐髓,到底能有多痛!”凤无忧在心底呐喊着,此时的她已几近疯魔,一头墨发无风自动,似妖似魔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美感。
远处,一直在翻书的血公子不由诧异的抬眸,这丫头的性子倒是坚毅,他本以为她一下去就得跳上来,浪费了他一池子名贵药物,不过现在看来,许是坚持一盏茶的功夫,还是可以的吧,如此看来,收她当个记名弟子,也无妨。
只是……似乎当他的记名弟子,也无任何用处,想来江湖上早已没了他的传闻。
想了想,血公子又垂下眸子,山中的日子清苦无趣,收一个记名弟子也不错,左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江湖早就不比从前。
一刻钟后。
血公子清冷绝美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他垂下眸子不再看向凤无忧的方向。
半个时辰后。
血公子放下手中的书,沉静地看着凤无忧从狰狞变成平静的面容,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可周身的气息却变强了一些,易经伐髓的效果已经慢慢凸显,她的经脉经过药物的强行扩宽之后,可以吸收的药力变多,自然是泡的时间越长越好,对她日后的修行益处极大,只是这种用药强行易经伐髓,难免对身体伤害极大,需要好好休养,再加上那如断骨碎肉的痛,对人精神上的折磨难以估量。
这丫头竟然能坚持这么久,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他需要对她重新审视一番了。
原来坚毅能吃苦的金枝玉叶,不仅是她一个人,这么多年后他竟然能够再次遇见一人,也算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他的感觉没有错,这个丫头,就某些方面而言,真的很像她。
眼中闪过一抹沉思,血公子神情无悲无喜,抬头望着虚空,似是在怀念着什么人。
一个时辰后。
血公子豁然起身,他先是走到池子跟前查探了一下凤无忧的状况,发现她只是经脉受损微微胀裂,气息却更强了一些,显然是还能够承受霸道的药力。
“你这丫头,真让人惊讶!”血公子微微呢喃,凤无忧却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心神,没有听到这句话。
凤无忧在这厢受着非人般的折磨,那厢皇陵后山的陵墓前,萧九娘却已经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她面容沉凝,嘴角微微抿着,高耸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示她此时的心绪并不平静。
“九娘,你的心乱了!”突然,一道沙哑如破锣般的声音在萧九娘背后响起。
萧九娘没有回头,木老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
“木老,您为什么让无忧丫头找上了血公子?你可知他性子古怪冷漠,若是他对无忧丫头不利,那她怎能逃得过?清幽在出征之前托付你我二人照顾她心爱的女儿,您……”顿了顿,萧九娘叹息了一声,“哎,您到底在想什么?如今我却看不透了。”
“九娘,以你的本事,需要多久能将凤无忧琢磨成材?”木老不答反问。
萧九娘沉吟半晌,道:“无忧丫头资质不佳,若要她武艺修炼到我这种程度,只怕很难!”
“如此不就是了,当初老头子我也没有想到血公子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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