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凤无忧还真的猜对了，皇后娘娘让教养嬷嬷跟着她，还真的是怕她给跑了。
    栖凤宫。
    正殿。
    皇后娘娘方用过午膳，与上官毓秀相对而坐。
    她们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厮杀的相当惨烈。
    皇后娘娘虽然与凤无忧同为武将出身，但是她的这一手棋艺，十个凤无忧都不是对手。
    “娘娘，你派教养嬷嬷看着公主，是担心什么呢？”缓缓落下一颗白子，上官毓秀温和道。
    比起白子的迂回防守，黑子的攻势极为猛烈，似是想要将那条白龙生生撕碎。
    皇后娘娘“啪嗒”一声落下黑子，回道：“无忧的性子有些像清幽，都是一样的无法无天不顾后果，当年若非先先帝嘱托，只怕清幽早就放下一切跟那个人走了。到底她心中还是把家国放在了前面，才抱憾一生只留下了那人的孩子。未婚有子还将孩子抚养长大，清幽的离经叛道又岂是常人能理解的？无忧那孩子也不遑多让。她那些小动作连本宫都瞒不住，更何况陛下和太后？陛下不说是早有对策，太后那里只等着无忧行差就错，寻借口惩治她。这么多年来，太后一直借机打压无忧，本宫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插手，一旦打破了后宫的平衡，本宫和陛下的约定便作废。到那时，惊涛骇浪在所难免。好在太皇太后赐了一支凤血镯给无忧，让本宫放心不少。有些事情，连清幽都只能放任，本宫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在这孩子最苦最难的时候帮一把而已。现如今，这孩子不想嫁给闻人一鸣都不行，陛下铁了心，谁能更改？不如……不如让她安心的嫁过去，在相府的后院安稳的过一生，总好过像她娘亲那般，飘零一生。”
    “哎”上官毓秀叹息一声，无奈道：“娘娘，你可曾想过，那孩子是否想要这样的人生？一年多前她心心念念喜欢着闻人一鸣的时候许是会高高兴兴嫁人，可发生了那么多事，这孩子早就变了，嫁入相府于她而言只是牢笼。”
    “这些本宫何尝没有想过？”皇后娘娘的脸色微微沉了沉，“可你看到清幽的结果了吗？她到现在还是陛下手中的剑，剑指向哪里哪里便是血流成河！无忧那孩子，毕竟还小！”
    “陛下执意让无忧嫁给闻人一鸣，是想要夺了清幽的兵权，这样的姻缘，真的好吗？”上官毓秀放下手中的棋子，眼底满是怅然。
    皇后娘娘不说话了，她索然无味的扔掉手中的黑子，有些疲惫的拧拧眉，靠在椅背上垂眸深思。
    许久，还是上官毓秀打破沉默。
    “娘娘，你该休息了！”说着，上官毓秀开始整理桌子上的散乱的棋子。
    犹豫了半晌，待上官毓秀整理好杂乱的桌面后，皇后娘娘才开口：“不嫁给闻人一鸣，又能如何？逃婚？只怕无忧还没有逃离陈国就被陛下的侍卫追回；自戮？无忧那丫头还没有那么脆弱。本宫想过很多种可能，也就嫁给闻人一鸣，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此时陛下对清幽只是忌惮，想要利用大长公主府和相府结亲来压制清幽，若是有一天陛下没有耐心部署了呢？大长公主府要流多少血才能平息陛下的怒火？清幽一旦身死，她手下的那些将士，又当如何？那数不尽的鲜血都是背负的债，清幽还不起，本宫还不起，无忧更还不起。不如从一开始，让那些债消弭。这些本宫不能告诉无忧，她还太小，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她现在只想自己能逃脱桎梏，可是本宫只能阻断她的前路。本宫……是不是太狠心了些？为了清幽的大长公主府和边关无数将士，生生断送了无忧的幸福？”
    突然，上官毓秀眸光一闪，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也许，事情并未如娘娘想的那样呢？”
    “毓秀，你并非自欺欺人之人，除此之外还能如何？但凡有其他选择，本宫又怎么坐视不管？”
    “这……”
    心中想到一种可能，可是上官毓秀还是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那个荒唐的念头赶了出去。她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自幼本就磨难不少，在婚事上还得被人当做棋子，无法挣扎。
    “罢了罢了，大不了本宫多给无忧陪些嫁妆，那闻人一鸣总不敢轻视了她！”如是说着，皇后娘娘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钥匙，递给上官毓秀，“毓秀，你去本宫的私库里找一些奇珍异宝，装上十二抬，也算是本宫的心意。”
    “娘娘收藏的那些奇珍异宝，装上十二台足以买下好几座城池，娘娘当真是舍得，您就不怕太子殿下那边会有微词？这些年来您对太子殿下都没有如此重视过。”上官毓秀把玩着精致小巧的钥匙，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哈哈……栖梧毕竟是男子，亦是陈国的储君，他要那么多财物作甚？他的心思需在治国平天下上，而不是这些黄白之物。无忧到底是女孩子，嫁妆多了也好傍身，清幽远在边疆，这些事情少不得需要本宫来操心。”默了许久，皇后娘娘叹息一声，继续道：“那些奇珍异宝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女子嫁人如同第二次生命，有些人嫁好了一辈子幸福，有些人嫁不好一辈子也就毁了。无忧丫头自小便是主意正的，此事……恐怕日后还会生波折，多些嫁妆也是为防日后，本宫能为那丫头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哎”上官毓秀也是轻声叹息，“娘娘思虑甚是，清幽那宁折不弯的性子，生出的女儿也不会比她乖顺到哪里去。”
    “你又好到哪里？看起来温柔脾气那么倔。”犹豫了一下，皇后娘娘试探性地提了一句：“那人，还在等你！”
    上官毓秀的眉眼瞬间冷淡了下来，她凉凉道：“他等不等，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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