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活着不易
“于是她不顾睿王的反对,强行给睿王纳了一房妾室,王妃倒是劝睿王留下了那女子,不过睿王根本不把那个女子看在眼里,直接冷落在偏院,那女子方一开始也是个有心机的,装作纯善的模样讨好老王妃,又对秦长风百般照顾,睿王和王妃慢慢放下心防。也正是这个时候,王妃的身子越来越差,几乎已经无法下地走路,秦长风的饮食起居全部由那个女子照顾着,老王妃当时也忧心王妃的身子,对秦长风疏忽了些。唉……王妃最后还是去了,睿王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那女子本以为王妃去了她就能成为新王妃,坐享荣华富贵,岂料睿王眼里还是没有她。不知道是因爱生恨还是因权势落空生恨,她对年幼的秦长风下了毒手,那种毒……就是老头子我都没见过,它不会让人一下子就死,可却会慢慢蚕食人的生机,这种一步步走向死亡才是最可怕的,秦长风这小子心性倒是不错,放作旁人只怕吓都吓死了,他能活下来着实不容易!”
“后来,睿王处死了那个女子,带着秦长风四处求医,都没有什么结果。心灰意冷之下,睿王的生机竟是比秦长风消耗的还要快,没多久也跟着王妃去了。老王妃伤心过度,若非还有病弱不堪的秦长风,只怕睿王府要绝了满门。”
“秦长风这小子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其实最是执拗,当初老头子我曾断言他活不过十二岁,他硬生生的挺过了,后来老头子又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他还是活了下来,这生命力之顽强当真罕见。”
听完,凤无忧不由沉默了,她只知道秦长风身子病弱,从来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悲伤的往事。
他看起来这般羸弱的身躯,怎么扛起来那么多沉重悲痛?
自己被人下了阴损的毒,父母相继死去,他每天都面对着死亡,他还能活着这样乐观温柔。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怕恨意和怨愤就足以让一个人彻底扭曲了心性,先不说会不会性情暴戾,只怕阴冷灰暗是有的。
“林老头,当初给王妃治病,给秦长风治病的人,是你!”凤无忧压了压心中的沉闷感,深呼吸几口气才道。
“是啊,当初王妃难产还是还是老头子救了秦长风一命。”说着,林毅又拿起筷子,夹了几个面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心中沉闷,凤无忧不由看了一眼尚还昏迷的秦长风,暗自叹息一声。
她本以为自己活得已经足够艰难,可现在看来尚不及秦长风十之有一,他能活到现在,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跟死亡搏斗。
赢了,能继续活下去。
输了,直接死亡。
凤无忧不由身上一冷,她是真的死过,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他……让人心疼!
吃饱喝足,林毅见秦长风状态稳定了下来,便待不住跑了,说是回去继续研究不死草。
明远带着小菊二人在长风阁内守着,凤无忧从秦长风书房内的书架上取了一本志怪杂谈,靠在床头看着。
她原本甚少百~万\小!说,从前还是林清茗的时候除了兵法其他书都看不进去,此时难得沉下心来,竟被书中那怪诞的故事吸引,将周遭的一切都忘了个干净。
秦长风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凤无忧靠在窗边百~万\小!说的模样,她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面容沉静而清冷,嘴角勾起一道清浅的弧度,看到有趣处的时候,那弧度更显迷人。午后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蕴着一层淡淡的光圈,让她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一分柔和。
舍不得眨眼,秦长风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凤无忧,似是想把她现在这幅绝美动人的模样深深的刻在心底。
直到将一本书看完,凤无忧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书。
一低头,她立马看到清醒过来的秦长风。
看了看外面的时辰,现在已然是午后,看来林老头说的不错,看在他医术还不错的份上,她对他还是好一些吧。
“你感觉如何?”凤无忧问道。
“嗯,还好!”秦长风下意识回道,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娘子,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凤无忧探了探秦长风的额头,发觉温度已经降了下去,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
秦长风这次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还好没有引发体内的毒性,否则还真是麻烦了。
“我,发烧?”秦长风苦笑一声,这才惊觉身体虚软黏腻,头也疼的难受,“娘子,让你见笑了,我……身子实在太差,吓着你了。”
凤无忧犹豫了半晌,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因为中毒才会如此?”
秦长风微微一愣,柔声笑道:“左右身子不好,因为什么不重要,祖母一直内疚当初没有照顾好我,才让我落入毒妇之手遭此厄难,我若是再自怨自艾将这件事挂在嘴边,祖母心里只会更难受。告诉你,也只是让你担忧罢了,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还不如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你这样,苦的是自己!”什么都不说难道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吗?他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底,累的只是自己而已。
“有你在,我并不觉得苦!”秦长风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温柔似是能溺死人。
凤无忧一噎,默默的转移话题,“你饿吗?我让小菊去煮些粥给你吃。”
秦长风本来还觉得不饿,不过在听到凤无忧的话之后,突然肚子咕噜噜响了一下,他俊朗的面皮一红。
道:“娘子,我想吃你亲手煮的粥。”
说罢,许是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些过分,秦长风立马加了一句:“娘子,你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让小菊去吧!”
只是话虽如此,他的眸光还是暗淡了两分,无忧好歹是公主,她曾经在卧龙山给他烤过野味,不代表此时愿意为他煮粥,他真是病糊涂了么?
让秦长风没有想到的是,凤无忧直接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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