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哦哦，末将这就给摄政王上药！”说着，薛平轻轻将秦羽的上衣脱掉。
    似乎感觉到疼痛，秦羽的眉头不由皱了皱，可还是没有睁开眼。
    “嘶！”看着秦羽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薛平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凤无忧打眼看着，眸光也不由沉了沉。
    她受伤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自然明白哪些伤势能致命，哪些伤势只是折磨。
    秦羽身上的伤势看着可怕，不过却并没有危及性命。
    这是折磨！
    是李斯对秦羽的折磨！
    这到底是多深的仇恨，李斯才能对秦羽下如此狠手？
    还是说，他只是以如此折磨人为乐？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凤无忧的眸光沉了沉。
    “薛大人，本宫记得你曾经说过，很多林将军的旧部被打入天牢，死在了李斯的手中！”凤无忧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从云端传来一般。
    可是听在薛平的耳中，他却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
    娘哟，他怎么觉得无忧公主的气势，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呢？
    “是啊！那些人都曾是末将的同僚，他们都是被李斯生生折磨死的！”薛平一边给秦羽上药，一边消沉说道。
    “这样的折磨？”凤无忧又问。
    “末将并未看到他们的尸身，只是通过一些手段得到了消息，大概……便是与摄政王遭遇相同！李斯，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小人，渣滓！”薛平恨恨道。
    若是可以，薛平真想生生撕了李斯。
    这世上怎么有如此阴险恶毒的人，他真的是把折磨人当成了乐趣。
    可偏偏这种人还活的好好地，像是在嘲讽那些被他生生折磨死的人，顺带着摧残侥幸苟活的人。
    “李斯！”凤无忧轻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平静无波。
    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心中的杀意愈发的强盛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可是她却心痛那么多忠心于她的将士惨死。
    他们本不该是这样的命运，不是吗？
    不多时，薛平便给秦羽的上半身上好药。
    随即，他犹豫了一下，准备脱下秦羽的外裤。
    他先是扭头看了看凤无忧的反应，见她神情漠然地看着牢房内的一角，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后，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还是不敢开口让她回避。
    “咳咳！”轻咳了两声，薛平朝着秦羽伸手。
    “啪”的一声，薛平的手被一只布满着伤痕的手捏住。
    微微一愣，薛平忍不住惊叫道：“王爷，您醒了！”
    此言一出，瞬间唤回凤无忧的神智。
    扭头看向秦羽，凤无忧微微沉吟片刻后。
    问道：“秦羽，你可恨我？”
    恨？
    秦羽还没什么反应，薛平率先皱起了眉头。
    无忧公主为何会这么说？难道她是想说让摄政王下狱，遭受了这些折磨，他是否会怪罪于她？
    这……
    如果是他，应该是会的吧！
    然而，薛平不是秦羽！
    秦羽眸光深邃，眼底漠然。
    艰难地翻了翻身，秦羽让薛平将自己扶着靠在墙上，这才抬起眼看向凤无忧。
    此时凤无忧虽然顶着一张男人脸，可她方才说出口的那句话，用的是自己的声音，秦羽此时虽说疼到意识模糊，到底还是能分清那声音属于谁。
    薛平看着秦羽面目全非的后背，忍不住替他疼。
    这后背全烂了，靠在粗粝的墙上，不疼吗？
    “恨你？为什么要恨你？”秦羽声音沙哑如破锣，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便开始喘着粗气，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见状，凤无忧叹息道：“是我害你至此！”
    秦羽微愣，抬起漠然却好看的脸，这大概是他全身唯一完好的地方了，明日只需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衫，让侍卫绑着他上断头台一刀给了结了，直接将尸体收殓，便没人知道天牢里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谁给他上了刑。
    沉默许久，秦羽声音沙哑地道：“是本王自己应允，与公主殿下无关！”
    “可是……”
    “李斯他……还不敢真的要了本王的命，只要本王不死，死的便会是旁人。如今这般，也算是多少给阿茗偿还一些！”
    偿还欠她的债！
    只是他明白他这辈子都还不清。越是想要忘记，有时候越发现记忆是那么的深刻，早就溶于骨血之中，他以为自己没有动心动情，可如今才明白他的心他的情，早就随着她一道死了。
    凤无忧看着秦羽深邃的眸子，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在地下宫殿看到她的尸身的那一刻，似乎很多从前的回忆便渐渐变淡了，很多时候她自己都分不清那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又具体发生了什么。
    似乎那一刻，她放下了。
    放下了曾经的一切，让记忆都变得模糊淡去。
    可笑的是，她发现自己放下了，秦羽却放不下了。
    还记得陈国时，她夜探秦羽下榻的住处，他让独孤暹儿不要唤她姐姐，让她忘记她。
    如今，似乎忘不了前程往事的人是他。
    秦羽啊秦羽，你总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到头来却追忆。
    有用吗？
    “秦羽，你可知道李斯折磨你，意味着什么？”凤无忧不想在过去的回忆过多纠结，将注意力专注到目前的一切。
    “他们想要本王死！”眸光闪了闪，秦羽勾起嘲讽的笑。
    “你可有对策？”
    “本王已经身陷囹圄，难道对策不是应该你们这些自由身来想？”
    “……”
    凤无忧顿时无言，秦羽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不过……
    “秦羽，你知道本宫只是陈国的公主，你西岐的内政本宫还真掺和不了，你若是有底牌，如今也到了该亮出来的时候！”
    “这个……似乎还真没什么底牌！公主殿下想必知道，本王的左膀右臂都被砍掉了，如今还能做什么？”
    此言一出，凤无忧嘴角抽搐，薛平则浑身一个激灵。
    一点底牌都没有，摄政王就敢孤身入天牢？他这是自信还是……
    后面那两个字，薛平还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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