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西岐的时候她那么痛恨听雨楼，那么厌弃明远，她哪里肯回头？
    失去了秦长风，她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因着听雨楼的存在，因着明远的隐瞒她才痛失所爱，又怎么会轻易原谅？
    只不过凤无忧的沉默，却还是让阿蛮心中叹息，她会这样还是在心中挣扎着，并没有当初那般决绝。
    良久，凤无忧淡淡开口问：“冷香，你说他……像极了乞丐？”
    “是啊！他看起来很憔悴，身上的衣衫也破破烂烂的，想来是从西岐一路回来多有不顺，他看起来吃了很多苦，人也消瘦沉默了不少！”冷香抹了抹泪，声音沉郁道。
    又过了很久，凤无忧终于还是松口。
    “冷香，你去叫他进来吧！”
    冷香豁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无忧，在确定她没有幻听之后，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都忘记了行礼。
    阿蛮也有些不可置信，侧目道：“这可不像你，若是放做你从前，就是明远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心软！”
    “心软？”凤无忧微微一愣，扯了扯嘴角道：“兴许是要当母亲了，很多想法就会产生变化，真正害死秦长风的人不是明远是迦若，他也是听了秦长风的命令这才隐瞒我！更何况他的手臂，还是为了救我才没了的！”
    想起当初的场景，凤无忧顿时有些心梗。
    当初她布局了那么久，不惜亲自出手清除迦若手下的势力逼他现身，最终还是被他逃脱了去，从那时她就知道迦若是她遇到的最难对付的敌人。
    也是那次，明远失去了手臂。
    “道理你都明白，其实你是怕见了明远，会让你想起跟秦长风在一起的往事吧！”阿蛮微微叹息，很明白凤无忧的想法。
    “是啊！我与秦长风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相守，明远都亲眼见证过，我是真的不愿见到他！”
    “可你还是选择见他，终究你并非冷心冷情之人。”
    凤无忧还没说什么，冷香带着明远进来了。
    果真如冷香所说，明远看起来很褴褛很狼狈，浑身的衣衫脏兮兮的，若非此时天气凉，只怕能散发出来恶臭。
    似乎是察觉到了凤无忧的眼神，明远当即道：“明远见过公主殿下，这来的匆忙也没时间梳洗整理，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凤无忧也不理明远的解释，直接问道：“明远，你来找本宫有何事？”
    “这……”明远眼中带着犹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面上的挣扎比冷香方才还要复杂一些。
    凤无忧皱眉，阿蛮却奇了。
    道：“哎？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见人，却不说明来意，这是玩儿呢？”
    若是从前的明远，定然会直白地顶了回去，可是如今的明远早就不比从前，听到阿蛮的话只是微微犹豫了半晌。
    他看了看凤无忧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道：“奴才从西岐回来，知道如今局势紧张，想……想回睿王府守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归也……有个照应。”
    最终，明远还是没敢提听雨楼。
    他知道听雨楼会让凤无忧多暴怒，自然不敢触及她的底线。
    “有个照应？噗嗤……”凤无忧还没说什么，阿蛮直接笑了：“看你如今的样子，只怕是睿王府单方面照顾你吧？你能照应睿王府什么？不是本姑娘看不起你，你只需找个镜子照照你如今的模样，便可明白了吧！”
    阿蛮的讽刺，明远好似根本没听见一般。
    只继续哑着声音道：“公主殿下，如今皇城的局势真的很复杂，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图谋，稍有不慎就会彻底爆发。陛下他现在又行为偏颇，太子殿下纵然是暂时戴罪立功，可干的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我……”
    明远的话还未说完，凤无忧出声打断了他。
    “明远，你若是一路从西岐回来，皇城之中的这些乌烟瘴气的破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凤无忧直指重点，没有让明远逃避的意思。
    “这……”明远脸色一僵，浑身都跟着紧绷了。
    “噗嗤！”阿蛮又笑了，“你这般支支吾吾的，还想让人相信你？”
    冷香也看了一眼明远，不知道他到底在隐藏着什么。
    见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明远终究还是扛不住了。
    “公主殿下，这些消息都是从……从听雨楼传来的！”说着，明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声音之大，阿蛮听着都觉得疼。
    然，听雨楼三个字一出，凤无忧的脸色顿时变了。
    抓起手边的茶杯，凤无忧直接朝明远面前砸去。
    “啪！”
    水杯四散溅开，有细小的瓷片划过明远的脸，留下了一道血痕。
    可明远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动也不动。
    “明远，本宫跟你说过，再也不想听到这三个字！”凤无忧声音冷厉，带着淡淡的杀气。
    冷香顿时心惊，瞬间有些后悔当初心软答应明远。
    主子如今情况特殊，实在是不宜动怒，她真的做错了。
    张了张口，冷香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息着闭嘴，这件事她已经错了，如今不管说什么都是错上加错。
    阿蛮侧目看了一眼凤无忧，心中无奈叹息了一声。
    “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暗自嘟囔了一句，阿蛮撇开眼直接来个眼不见为净，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脸色僵硬，身体紧绷，明远直愣愣地跪着不说话。
    瞬间的愤怒杀意过后，凤无忧良久才平静了下来。
    道：“明远，你走吧！你若是如今生活困难，本宫可以派人给你买个宅子，再送你几间铺子做点小本生意，至少让你后半辈子生活无虞，也算是看在你打小照顾长风的份上，对你宽厚照顾，睿王府你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本宫亦会照顾祖母终老！”
    疲惫的挥了挥手，凤无忧示意明远离开，已经不愿意说更多。
    看见明远，她就想到了秦长风，若都是美好的回忆也便罢了，可是明远带给她的只会是痛苦的回忆，是秦长风的离开。
    “主母……”见凤无忧态度坚决，明远终究还是忍不住唤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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