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一点都不意外，抿唇说：“大将军入狱，倒也在情理之中！他是个极为正派的人，若说只是镇压便也就昧着良心去做了，可真要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他根本做不到！德贵是个清醒的人，他也是如今唯一能左右陛下决定的人，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
    “公主殿下，不少朝臣找过德贵，都被他拒绝了，他说自己如今只一心侍奉陛下，其余的事情与他无关！”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么，这也在情理之中。此事倒是不着急……”顿了顿，凤无忧问道：“明远，你可能安排本宫进天牢见方将军一面？”
    明远不知道凤无忧想见方朔北是为了什么，不过他还是果断点了点头。
    凤无忧心中一跳，看来听雨楼的能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公主殿下想要什么时候见大将军？”
    “今夜！”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入夜。
    凤无忧身披黑色大氅，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被人带着直接进入天牢。
    一路上，她没有遇到盘问也没有任何阻拦，畅通无阻的就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让她倒是不由侧目。
    看来，听雨楼倒是比她如今的身份还要好用，毕竟这不加盘问，便已经很难做到了。
    天牢内，当真是人满为患。
    每一座牢房内都挤满了人，散发着阵阵恶臭。
    凤无忧蹙眉，不过她的容貌隐藏在大氅的帽子内，倒是没人看到她的表情。
    天牢最深处，一间独立的牢房内，方朔北坐在地上，闭眸打坐。
    他依旧穿着铠甲，身上的血迹和墨汁都干涸了，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更换衣衫。
    凤无忧看到方朔北的狼狈，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将士的本职便是保家卫国，谁能想到方朔北下狱，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将手中的刀架在无辜平民的肩头。
    听到脚步声，方朔北慢慢睁开了眸子。
    “你是谁？”看着从头黑到脚的人，方朔北不由诧异出声。
    凤无忧取掉兜帽，露出自己绝美的脸庞。
    方朔北顿时大惊，翻身跪地行礼道：“末将见过公主殿下，只是不知公主殿下怎会来到天牢？这里污浊，恐冲撞公主殿下凤体！”
    凤无忧勾唇浅笑，说：“无妨，将军莫名下狱，本宫好歹也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自然要来看看！”
    方朔北却不信凤无忧的说辞，他凝眸想了想。
    说：“公主殿下来，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将军快人快语，倒显得本宫不那么坦率了！”
    “末将不敢！”
    凤无忧勾了勾唇，狱卒搬来凳子放在凤无忧身后，这才无声离开。
    款款坐下，凤无忧淡然道：“将军，如今皇城的情形，想必你也知道的很清楚，不用本宫多说，不是吗？”
    “公主殿下，您……到底何意？”
    “将军是聪明人，如今陛下已然疯魔，他不管是下决定还是做事都有悖人伦！别的先不说了，这抓孕妇血祭九龙祭天台，便已然是天怒人怨，若非九龙祭天台的督造出了问题，只怕那些孕妇和她们腹中的孩子，早就凄惨而亡了！”说着，凤无忧大氅之下的手，忍不住狠狠握着。
    她如今也是母亲，让她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妇人死，她做不到。
    方朔北眸光闪了闪，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哑然道：“公主殿下，皇城之中的流言，难道是您……传出去的？”
    凤无忧微微勾唇，并没有否认：“是，不过本宫只是派人告诉百姓真相，并非子虚乌有的流言。”
    方朔北的声音又沙哑了几分：“公主殿下可知，因着这流言，已经死了好几个人！”
    凤无忧闭上眸子，说：“本宫知道，一共死了三人，一人死于争执打架，两人死于官兵手中！”
    “你……”方朔北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些情报，凤无忧会掌握的如此详细，甚至比他知道的还要清楚。
    “将军，本宫已派人暗中抚恤死者家属，你要明白，陛下若真的成功，那才是真正的血流成河。”
    “公主殿下，您今日过来，恐怕不是为了告诉末将真相吧！”
    “本宫是来请将军帮忙！”
    “末将已然是罪臣，命都不知道可否保住，又能帮公主殿下什么？”
    “将军莫要妄自菲薄，你能做的事情，可多着呢！”
    “愿闻其详！”
    “将军，如今太子重伤皇后娘娘重病，这些都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吧？”
    方朔北喉间干涩，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喉咙像是堵住了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旋即，他只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那你也该明白，皇后娘娘这般烈的性子，她若非因着天下人，只是待在自己的栖凤宫中不理世事，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而栖梧哥哥，他要不是奉了父命，要不是他想拖延九龙祭天台建成的时间，也不会被陛下亲手重伤！”
    “什么？栖梧他……”
    方朔北再次震惊，后面的话未曾说出口。
    “是啊！九龙祭天台为何会金漆剥落引陛下大怒？金漆一旦漆上去，哪里是那么容易剥落的？这些恐怕将军自己都不信吧！”
    “这……”
    “没错，这些都是栖梧哥哥自己做的，九龙祭天台建成的时间拖的越久，这些孕妇便能继续活下去，栖梧哥哥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他手下也无兵权，将军忠于陛下，栖梧哥哥只能拼上自己一条命！你可知当初本宫也去过九龙祭天台，栖梧哥哥他……他好像已经做了什么决定，什么都不让本宫过问，这些你又可曾知道？”
    “他……他怎么那么傻？纵然拖延，九龙祭天台还是有建成的一天，他这个督造者却会因为办事不利给自己惹来泼天大祸。”
    “将军以为，这些栖梧哥哥不知道吗？他自然知道，可他心怀天下别无选择，只能以自己的命来为天下苍生谋一线生机。本宫听林毅说，若陛下那一剑再偏一点，栖梧哥哥当场便死了！”
    “这些……公主殿下告诉末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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