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嬉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如今她连儿子都没了，还在乎这些徒有虚表的面子有何用。
    “侯爷，远宁可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啊，你要给远宁做主，不要让他死的这般不明不白的！“哀莫大于心思，如今的曹嬉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她想给方远宁报仇，无论如何她也会把害远宁的凶手揪出来，这件事她跟冯素素没完。
    方成烨知道，曹嬉是受了刺激，现如今也只想先稳定住她的情绪，曹家那边，他也需要给个交代，他本就子嗣单薄，如今膝下也只剩方靖荣这么一个儿子，那种莫名的凄凉感在他心里油然而生，这般心境怕是不知让他一下子苍老了多少岁。
    “冬凌，你把你大夫人先扶回去休息吧。”方成烨说着，当着曹嬉的面上前拉住了冯素素的手。
    “素素，让你受惊了。“方成烨老来丧子，眼看着豫州侯府的香火就要断送在他的手上，心生悲痛之余想起之前慢待冯素素母子的事儿，心中不免愧疚了起来。
    曹嬉在冬凌的搀扶下起身，她眼神中的那股悲凉之意，实在是让见者都心疼，她在侯府里当家了几十年，到如今不过是短短半天，所有的生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荡然无存。
    冬凌扶着曹嬉进了屋，看着大夫人那浑浑噩噩的神色，冬凌不由得开了口。
    “大夫人，如果远宁公子还在的话，他肯定不希望看到您这般自暴自弃。”冬凌扶着曹嬉到床上坐下，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扯了床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还没到寒冷的冬天，可曹嬉却已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她蜷缩着身体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胳膊，喃喃道：”晚了，一切都晚了，没了远宁，你让我怎么活啊！“
    冬凌眼圈一红，沙哑道：“大夫人，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不能让旁人看咱么的笑话，冬凌在这里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冬凌都会对大夫人忠诚，绝对不会背叛大夫人的。”
    “冬凌。”曹嬉抬起红肿的眼睛，伸手狠狠地擦干眼角的泪水，狠狠咬下嘴唇的时候，仿佛是在下定决心一般：“对，我绝对不能就这么倒下去，就算是为了远宁，在侯府里，我也要活出个人样来。”
    看到曹嬉眼里的一线生机，冬凌心中颇感欣慰：“大夫人，这才对，以后啊，咱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曹嬉自然知道，冬凌话里的意思，如今远宁不在了，那个一直觊觎远宁嫡子之位的方靖荣，早晚都会在侯府的产业上下心思，只不过，就算是远宁不在了，她下定决心，不能便宜了冯素素那个贱货。
    第二天一大早，方成烨就跟曹嬉一起离开了侯府，由于这次是到文兴县接方远宁的遗体回家，所以这次随行的并没有多少人。
    方成烨他们到达文兴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晌了。
    段天梧知道，这次死的人，是豫州侯的嫡子，他早就把县里的消息给封锁了，如今整个文兴县，知道的怕是只有他跟赵胆大两个人。
    赶在方成烨来之前，段天梧已经让人对方远宁的尸体清理了一番，还给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物，依着方成烨的性子，这怕是又是一个无头案，不管这方远宁真实的死因为何，怕是牵涉到那慕春楼里的姑娘事情就难办了，这文兴县，谁都知道，那慕春楼是男人们花天酒地的地方，这方成烨死在慕春楼姑娘的手上，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那豫州侯府怕是要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虽说这个案子存在众多疑点，可提前猜测出豫州侯心思的段天梧，也只有依豫州侯的名声为先。
    方成烨见到方远宁的遗体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对段天梧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神色，段天梧让赵胆大帮着豫州侯带来的人，把方成烨的尸体悄声抬出了府外，府外的马车上，坐着曹嬉还有陪着她的丫鬟冬凌。
    为掩人耳目，方远宁跟曹嬉同乘一辆马车。
    还好这天气并没有太热，再加上段天梧的刻意保存，方远宁的尸体上并没有什么味道，看起就像是睡着的人一般。
    这一路上，曹嬉抱着方远宁，就如同活着是时候，不断的跟他说着话，这些年，她有太对的心里话，该说的还有不该说的，若是这个时候不说，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
    等到了豫州侯的时候，豫州侯府的内外，已经在刘大东的安排下，帖上了白色的对联挂上了白色的灯笼。
    厅堂里头，方远宁的灵堂已经设置好了，棺材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方成烨刚回府，把远宁病死的消息散播出去，同时也写了信，告知方靖荣，让他速速回府，参加远宁的葬礼。
    这几日，侯府来祭奠的人不断，除了有曹嬉娘家的人，还有豫州府各地的知县，和曾经在方成烨手底下做事的旧部，曹嬉穿着白色的丧服，在厅堂里头应酬着前来祭奠的人，才不过几天功夫，人整整瘦了一圈。
    来祭奠的人，有的是出于真心，有的却是表面上祭奠，背地里说着侯府的坏话，对这些，方成烨自然明白，他膝下本就子嗣单薄，如今又只剩下方靖荣一个，这些来祭奠的人，虽表面对他恭敬，可早就是不如从前了，人都是这么现实的，豫州侯如今前途晦暗，就是他头上这豫州侯的爵位，能不能保得住，那还是个未知数。
    这一切看在方成烨的眼里，难免有些凄凉，如今远宁的死，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他不能再失去方靖荣了，如今豫州侯府的一切都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了。
    方靖荣得到方远宁的消息之后，快马赶回了豫州侯府。
    到了府里，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急的赶往灵堂。
    “大哥！我来晚了！”方靖荣面露悲痛的神情，噗通一声跪倒在棺材前头的蒲团上。
    曹嬉正在旁边的火盆里将一叠黄纸送了进去，听到声音的她，红肿着眼睛抬起头来，心在跪在远宁跟前的，不是方靖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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