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紧抿了下嘴，嘴角溢出鲜红的血。
    叶九凉暗道不好，想要阻止却晚了一步。
    千面眸光瞪大，身子一斜，往旁边倒去。
    “砰——”
    卫西上前一步，俯身，伸手探了下他的鼻间。
    已经断气了。
    他站起身，冲叶九凉轻摇了下头。
    刚刚还一副求生欲很强的样子，现在倒好，直接自我了结。
    叶九凉拧眉，刚要开口，胃里一阵翻腾，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她背过身，忍不住干呕。
    “呕——”
    厉陌寒眸光一紧，急忙走到她身旁，“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恶心反应特别强烈，叶九凉腾不出空来回答，只是摆了摆手。
    她俯着身，一手搭着厉陌寒的胳膊。
    “呕——”
    犯着恶心，却又一直吐不出来。
    厉陌寒面露急色，又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一旁，卫西也是看傻眼了。
    难道夫人被千面的死给恶心到了？他脑洞大开地想着。
    “呕——”
    受不了这里面的气味，叶九凉疾步往外走。
    不知所以然，厉陌寒只能跟在她身后。
    叶九凉一边走一边干呕，厉陌寒看得心疼，索性直接抱起她，加快脚步往外走。
    出了地牢，空气清新多了，叶九凉感觉像是活过来一般。
    那股恶心感明显减弱，她歪着头，靠在厉陌寒的肩头。
    “是不是还难受，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厉陌寒垂眸看她，眸间满是担忧。
    叶九凉摇了摇头，吐得狠了，眼角泛着红，“没事，刚刚里面的味道太刺鼻了，闻着难受。”
    厉陌寒恍然，突然想起书里有提过很多怀着孩子的人对气味这一类都有很大的反应。
    尤其是还有孕吐这一说。
    他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她反应会这么大就不带她来这边了，吓死他了。
    卫西追出来，看见叶九凉终于不吐了，松了口气。
    “卫西，把他处理掉。”厉陌寒冷声吩咐道。
    不用说，卫西也知道这个“他”指谁。
    “是。”
    他上前一步，帮忙打开车门。
    厉陌寒把叶九凉放进车里，顺便将安全带也给她系上。
    随后，他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车。
    引擎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卫西挪开视线，转身走回地牢。
    第一次体会到孕吐的感觉，叶九凉还有点懵。
    一路上，她都提不起精神来，恹恹不乐的。
    厉陌寒一手搭着方向盘，另一手握住她的手。
    他分神看了她一眼，放轻了声音，“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胃口。”叶九凉闷声道。
    “烤羊排，吃不吃？”难得看见狼崽崽这副脆弱的模样，厉陌寒既心疼又着急，接着用吃的诱哄她。
    “伯恩介绍的那家餐厅，烤羊排不错，你不是前几天不是说想吃来着吗？”
    叶九凉还是摇头。
    烤羊排都没用了，看来还是难受着。
    厉陌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要不去吃炸鸡？”
    这次，叶九凉犹豫了，最后还是敌不过炸鸡的诱惑，点了点头。
    厉陌寒松了口气，第一次觉得炸鸡这东西还有点用处。
    片刻后，厉陌寒从快餐店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
    打开车门，他把袋子递给叶九凉，然后坐进车里。
    “趁热吃，别冷了。”他道。
    在车里坐了一会，叶九凉脸色恢复了红润，终于缓过神来了。
    熟悉的香味涌在鼻尖，叶九凉眸光一亮，打开袋子，除了炸鸡之外，还有薯条等等。
    “厉陌寒，你今天反常了，买这么多？”她声音温软地道。
    平时她吃这些东西，他可经常说是垃圾食品，叫她少吃来着，现在他自己倒是给她买了这么多。
    对上她晶亮的冷瞳，厉陌寒无奈，伸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下不为例。”
    这句话她已经听很多次了，已经免疫了，叶九凉直接左耳进右耳出了。
    她拿起一次性手套戴上，拿起一块炸鸡啃着，“嘎嘣”一口，又酥又脆。
    这味道，香啊。
    “你要不要尝尝？”她问道。
    厉陌寒摇头，唇角噙着浅笑，“你自己吃吧。”
    知道他一向很少吃这些，叶九凉也不勉强，自己啃得欢快。
    不知想到什么，她啃着炸鸡的速度慢了下来，眼神变得复杂，“陌，你真的觉得莫远和我像吗？”
    厉陌寒怔然，放慢了车速。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这么问？”
    “前两天我在一家火锅餐厅遇到莫远了。”叶九凉把鸡骨头放进袋子里，伸手拿起果汁，咬着吸管，温吞地道。
    “他手上有和我父亲一样的伤疤，位置一样，就连伤疤缝合留下的形状也是一模一样。”
    闻言，厉陌寒冷眸微眯，这么凑巧？
    他直白地问，“你怀疑莫远就是你父亲？”
    “我不想这么想，但是巧合太多，让我不得不这么想。”叶九凉眉眼轻垂，语气愁闷地道。
    如果莫远真的是她父亲，那莫瑜又是怎么一回事？
    莫素比她还要大一岁，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总觉得她离谜团要更近一步时，就有另一个更大的谜团等着她。
    “我已经做了鉴定，就等结果了。”
    厉陌寒突然明白为什么她昨晚失眠的原因了，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你害怕莫远是你的父亲？”
    “这么多年，我一直希望我能找到他，他能活着，只要他活着，就算他变成了莫远，我也认了。”叶九凉扯唇，笑容透着几分苦涩。
    莫素比她大一岁，这说明她父亲和莫瑜很早之前便认识了，这其中复杂的关系也只有她父亲才知道。
    如果鉴定结果出来，莫远真的是她的父亲，到时候她和莫家站在对立面，他又会帮谁？
    是莫瑜他们，还是她？
    她无法确定，因为现在的莫远不是以前的叶渊。
    时间变迁，有些事和人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清冽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不管结果如何，你有我，还有我们家崽子，我们爷俩保护你一个。”
    悲伤的气氛被打散，叶九凉扑哧笑了出声，笑颜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