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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暗红色的衣裙,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见了两人,语气傲慢道:“愣在这里做什么?随我来。”
那女子说完,便率先进了屋子,将托盘放下,然后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相长宁,话语中流露出几分挑剔来:“模样倒长得勉强可以,可惜是个瞎子,叫什么名字?”
听了这话,相长宁心中不由失笑,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人如此评头论足,嘴里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长宁。”
那女子念了一遍,又傲然道:“想必你来了此处,也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罢?”
她见相长宁不接话,便误以为他心中不平,轻蔑一笑,道:“从一介结丹期修士沦为下贱的炉鼎,你心里有怨气也是难免的,不过谁叫你命不好呢,再过三日,老祖便要出关了,到时候自有人来教你一些事宜,你最好安安分分地,不要多出一丝别的念头,否则后果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那女子说罢,指了指方才搁下的托盘,道:“将衣物都换上,待明日老祖一出关,便开始行礼。”
相长宁微微皱眉:“现在?”
那女子曼声道:“自然。”
闻言,相长宁只得上前一步,忽然略微抬头,仿佛看见了什么似的,对着她叫了一声:“你后面是何物?”
那女子下意识回过头去:“什——”
话未说完,她整个人便昏厥了过去,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相长宁惊讶道:“这么好骗?”
秦于晏收回手,上前一步,走到那女子身旁,将手覆在她的天灵感处,片刻后,指间有淡灰色的光芒隐约闪现出来,与此同时,那女子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眉头紧蹙,面上流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来。
相长宁见状,疑惑道:“你为何会搜魂之法?”
过了一会,秦于晏才睁开双目,收回手,简短地答道:“自然而然就会了。”
相长宁了然,大概是那魔种教给他的,搜魂之法十分残忍,它是直接以神识入侵对方的识海,查看记忆,一般而言,若非对方顺从,这种强行入侵的方式会给人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重则魂魄不全,轻则变为痴傻,便是相长宁,从前也不多用这种术法。
不过显然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他问秦于晏道:“怎么样?可有什么线索?”
秦于晏摇摇头,道:“她不知道这锁链的解法。”
相长宁嘶地一声,只觉得略头疼:“这可麻烦了,该不会只有那什么老祖才能解罢?”
秦于晏继续道:“这冥泉老祖每隔两年便要换一个人做炉鼎,被他作为炉鼎的人大多会生气耗尽,最后被做成骷髅傀儡,整个冥泉宫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两个活人,也就是这两名侍女了,剩下的皆是傀儡。”
相长宁听罢,心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主意,道:“既然如此,不如这般……”
听了相长宁说出那个馊主意之后,秦于晏立时便拒绝了,义正言辞地斥道:“胡闹。”
那语气神态,倒颇有几分从前玄鹤道君端着的模样了,相长宁见他不肯,索性一摊手道:“你既然不愿意易容,不如你来想办法好了,但凡你想出一个过得去的主意来,我都唯你马首是瞻,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于是秦于晏沉默了,其实老实说来,相长宁这个馊主意倒还真的可行,只是让他去扮做女子,光是想想,便觉得浑身骨头都不对劲了。
他想了半天,最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侍女,又看了看相长宁,对方正抱着双臂,一副就等你表态了的模样,只得无奈妥协:“你要怎么做?”
一刻钟后,屋子里就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秦于晏的身形虽然要高大许多,但是架不住相长宁有招,一枚易容丹就足以他发挥了,只是难倒他的却是发髻,两个大男人如何会挽头发?
好一顿折腾,最后还是把秦于晏一头好好的头发整得如同鸡窝也似,直把相长宁给笑倒了,看着对方铁青的脸色,连忙道:“莫急,且容我想想办法。”
秦于晏面色阴沉如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最好,快些。”
这话也是,他们二人确实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再拖下去,那边寻过来了就不妙了,正在两人对着一头青丝犯难的时候,忽然,院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相长宁顿时与秦于晏两人面面相觑,还真的说来就来了。
只是如今眼下这场面该如何圆过来?
那名被袭击的侍女还躺倒在地,身上的外裳都被剥下来了,只穿着中衣,犹自昏迷不醒,好不凄凉,而秦于晏还没有易容完毕,一头长发乱七八糟,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才与泼妇肉搏了一场似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头发以外,一切都打理妥当了,那脚步声愈来愈近,秦于晏当机立断,一个扫堂腿过去,一脚把那昏迷的侍女踢到了柜子下面,然后将椅子搬过去,挡得严严实实的。
下一刻,他一把拖起相长宁,往内室奔去,相长宁正有些莫名其妙间,紧接着被秦于晏轻轻一甩,整个人就被扔到了床上,然后秦于晏整个人就压了上来,大红的床帘抖落下来,遮住了床上的景象。
与此同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娇俏的女子声音传来:“玉蔻,你怎地逗留这么久?”
绣着菡萏花的裙摆轻轻摇曳,女子莲步轻移,到了屋子里,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她面上露出狐疑之色,紧接着便朝内室走去,因为门没有关的缘故,下一瞬间,她就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喘息,一时分辨不清是男子还是女子发出的,无比清晰地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