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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巨大的凶兽在半空中浮现,简直犹如山一般大,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它的下颔,但是那股恐怖的威压,却迅速蔓延至整座山头,将人死死压在原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异鬼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它的速度登时一滞,就停顿了那么一息的功夫,饕餮的爪子便已到了近前,将它整个扫飞了出去,一连轰隆隆撞倒了好几座建筑,才勉强停下来。
    那异鬼扑腾着正欲翻身,还未爬起身来,饕餮一个箭步上前,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它是如何动作的,便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异鬼立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刺得人耳膜生痛。
    它完好的那只角被硬生生折断了,这还不算完,饕餮既然出来了,又岂是轻易便善了的主?它一爪子把异鬼按在地上,如同抓着一只鸡仔儿似的,另一只爪子又是一拨拉,只听咔嚓一声,异鬼的另半只角也被折断了。
    彧行老祖面色一白,他完全没有想到差距会如此之大,异鬼是他呕心沥血,花费了无数功夫才炼制而成,光是要无声无息地凑够九万九千九百个活人,便已耗去了他十数年时间。
    还要布下邪阵,以活食一点点将它喂养长大,粗略算算,已是花了近一百年的时间,还赔上了自己的一只眼睛,才刚刚派上用处,眼看就要折损于此,不由急火攻心,一口老血梗在喉头,要吐不吐,对秦于晏和相长宁两人愈发恨毒了。
    那饕餮嘎巴一声,又拽下来异鬼的一只爪子,然后毫不介意地塞进嘴里,嚼吧嚼吧给咽下去了,这东西竟比异鬼还凶残!眼看自家的宝贝都要被折腾死了,彧行老祖嘶声叫道:“住手!住手!”
    相长宁哪儿能听他的,压根不为所动,彧行老祖大声高叫:“你要那朱雀刀是吗?我这就给你!给你!你让它住手!”
    闻言,相长宁才总算是有了反应,转过身来,彧行老祖立即一动,还未露出喜悦之色,便听他道:“现在?晚了,你若是早一点服软,恐怕还有救,如今,你何时见过能从饕餮嘴下抢食的?”
    随着他话音一落,那边又传来喀嚓一声脆响,异鬼又少了一只爪子,彧行老祖顿时心疼不已,悔得肠子都青了,抬头却见相长宁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而与此同时,那饕餮也转过头来,一人一兽,齐刷刷地盯着他看。
    彧行老祖心头一惊,一股凉意自脊背升起,他勉力维持住镇静的语气:“你要如何?”
    相长宁上下扫了他一眼,慢慢地道:“我劝你还是把朱雀刀交出来为好。”
    他的语气很轻,像是在与人好声好气打商量一般,嘴里却说着威胁的话:“否则这只异鬼恐怕是不够饕餮塞牙缝的。”
    仿佛是在应和他的话,饕餮长舌一卷,将那异鬼彻底卷入口中,嘎巴嘎巴咀嚼着,往这边踏上前一步,一双兽瞳中露出几分贪婪之色来,让彧行老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案板上的肉,下一刻就要被投喂了似的。
    大敌正对自己虎视眈眈,彧行老祖哪里还敢反抗?全没了挣扎的勇气,二话不说,将那朱雀刀扔了出来,相长宁伸手一把接住,打量片刻,确认无误之后,面上露出了满意之色,他手一挥,饕餮嗷地一下扑过去,舌头一卷,彧行老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它吞入了腹中。
    眨眼间就没了一个元婴修士,凑在墙角从头到尾旁观了这场战斗的太乙剑派众修士,瑟瑟发抖,个个如鹌鹑也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那饕餮又看上了自己这小身板。
    但是很不幸,饕餮转了个身子,将目光投向了墙角众人,压迫感顿时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众人吓得齐齐噤声,两股战战,抖得好似秋风中的落叶似的。
    正在众人心中齐齐高呼,我命休矣之时,忽见那饕餮顿住,然后,打了一个响亮而悠长的嗝。
    这是……吃饱了?
    众人还未来得及欣喜间,相长宁和秦于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远处,有谁,正在朝这边靠近。
    待看见那个灰白色的身影时,相长宁面色顿时微变,眼神沉了下来,今天真是时运不济,出门没算日子。
    第152章
    那灰白色的人影飞至近前来, 目光自场上扫了一眼,落在饕餮身上, 随后又注意到了相长宁, 他声音冷冷地开口:“你是何人?”
    相长宁一反之前的轻松表情,语气冷肃反问道:“没有人教过你, 问别人的名字时,要先自报家门么?你又是何人?”
    那人顿了一下,简短答道:“曲清江。”
    霎时间, 空气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鸦雀无声,墙角的太乙剑派众修士估计哭的心都有了, 他们今日大概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原本只是应邀赴个宴而已, 不曾想宴席被人砸了场子, 又是巨蛇又是异鬼的, 这回连剑魔都来了, 实在是背到家了。
    秦于晏目光微微一凝,朝曲清江看过去, 阳光自他身后洒落,给他整个人勾勒出一层光晕,令人看不清楚他此刻面上的表情, 曲清江的容貌精致俊美, 肤色如缺少血色一般, 泛着苍白,像是一具漂亮的,没有感情的偶人。
    他报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又问了相长宁一遍:“你是何人?”
    相长宁面不改色地道:“无姓,名长宁。”
    曲清江的眸色倏然转深,声音依旧冰冷:“是你。”
    他的声音笃定,相长宁不由乐了,唇角虽然翘起,却让人看不到丝毫笑意,道:“在下自问不过是一介籍籍无名之辈,曲前辈如何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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