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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长宁不由好奇地问:“为什么?”
饕餮老实答道:“若是吵醒了它,它便会生气,开始吼叫,能吼上几百年,直到我们都不吵闹了,它便会继续睡。”
相长宁:……
饕餮消失之后,秦于晏才道:“听它所言,这混沌似乎极喜静,而且喜欢睡觉,不爱动弹。”
相长宁想了想,道:“一般有兽魂在的地方,都会有些异常,我们可以先去打听,看看太乙剑派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此法可行。”
两人遂离开了那湖,相长宁虽然来过太乙剑派几回,但是也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以至于他的印象难免有些模糊,两人又不敢展开神识大肆搜查,一面惊动了宗门内的长老高手之流,遂在那小山谷中兜转了好一会,才找到出去的路。
相比起清虚宗而言,太乙剑派的宗门建筑看起来要更为大气些,只是两宗原本同出一源,乍一看总觉得有不少相似之处,令相长宁见了倍感亲切。
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忽觉心中感慨万千,活得久了,就连看到一向厌恶的剑修老巢都觉出几分亲切熟悉来,真是万万都想不到的事情。
嗯,当初的他大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一个剑修混到一起去,世事无常,大抵如此罢了。
相长宁两人一路顺着山石小径往前走,很快便到了一座峰头下,此时正是深夜时分,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散发出银色的光芒,天气甚是冻人,小径两旁的树大多凋了叶子,枝丫直直地刺破夜空,上面挂满了霜花,乍一看就仿佛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似的,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相长宁说话时,呵出袅袅白气,很快便散入空气中,他道:“转眼这会又是冬季了,也不知那混沌究竟躲在什么地方?恐怕不好找。”
他说着,顿了顿,又商量着道:“太乙剑派也不算小,不如你我分为两路,各自去找,或许更快一些。”
秦于晏听了,犹豫片刻,觉得此法可行,遂同意了,相长宁又叮嘱道:“行事小心些,若有事情,发传讯符与我,这太乙剑派还有几个修为高深的老家伙,若非必要,还是不要与他们对上的好。”
秦于晏颔首,脚步停下,抬眼朝他看过来,银色的月光清辉落在他的发丝上,仿佛打上了一层清霜,将他的眸光沉浸在幽冷的夜色中,相长宁愣了一下,才道:“怎么了?”
秦于晏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最后露出一分笑意,道:“无事。”
相长宁有点狐疑地看着他,虽然好奇他方才想说的话,但是如今秦于晏不肯说,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便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在山谷口与他分开了。
相长宁走出几步,忽觉一道熟悉的视线朝自己看来,他转过身去,果然见秦于晏仍旧站在山谷口,整个人沉浸在半明半暗的月色中,仿佛一尊雕塑,以一种亘古不变的姿势,朝这边眺望过来,即便是隔了这么远,相长宁仍旧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中有着未曾出口的话,却埋没在一片沉寂中,就这么看着他离开。
直到过了许久,相长宁都仍旧清楚地记得眼前这一幕,就仿佛和着那冰冷的月色,镌刻在他的脑海中,随同岁月一起老去。
相长宁心中难得地生出几分犹豫来,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回想着方才秦于晏的表情,迟疑不定,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如,两人一起行动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这么想着,脚下一个拐弯,背后的目光倏然被阻挡开来,那种令人难耐的感觉消失了,相长宁一个愣神,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打算,不由失笑,又不是小孩子,为何会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抬脚往前方走去,银色的月辉洒落在山石小径上,将那些霜花都点亮了,冰冷的夜风吹拂过来,令人不由从心底打了一个寒颤,相长宁立即运转丹田内的灵力,将那些寒意隔绝在外,这才朝远处的宗门建筑走去。
山谷口,秦于晏伫立良久,才略微动了动,像是沉睡的人渐渐清醒似的,他朝相长宁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然后选择了另一条路,离开了山谷口。
却说相长宁有点发愁,他走了没多久,就碰到了太乙剑派的一名弟子,那弟子年纪看起来不大,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见了相长宁便是一脸喜色,连忙奔过来,相长宁立刻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等那弟子上前来,先是朝他行了一个礼,然后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这位师兄好,不知师兄要往哪里去?”
闻言,相长宁含糊道:“只是随便走走罢了,怎么了?”
那小弟子腼腆一笑,问道:“不知师兄可知道从这里如何去到潇然峰?”
他说着,见相长宁目光疑惑,连忙解释道:“我原本是外门弟子,管事派我去潇然峰上送些灵茶,我从没来过内山,转了半天,不觉迷了路,这才耽搁到这时候。”
相长宁有点蒙,没想到竟然碰到这种事情,太乙剑派这么多峰头,他哪儿知道哪个是潇然峰?眼睛一转,遂笑眯眯道:“不瞒师弟说,我一向不大认路的,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那年轻小弟子听了,果然面上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来,沮丧道:“这下糟了,事情没办好,恐怕要挨管事的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