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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首转头看了看他。
虞药继续:“我以七……我乃北海权氏家主,言出必行。”说完看了眼权无用,让他拿来拜帖。
权无用消极怠工,慢吞吞地递了过来。
虞药恭敬地呈上。
领首看了看,朝虞药欠了欠身:“贫僧钝水,东湖佛修无喜之地执仗人。权家英豪之前便有所耳闻,七金叛逃后守北海者,唯权家一支。”
虞药尴尬地笑了笑,看来这位高僧对权家靠什么守北海并没有了解。
铃星仍旧感到暴躁,正门佛道的高高在上令他不停地泛起怒气,萦绕不散的金光法咒更让他手痒。
高僧搞清楚了大家的来历,可对铃星仍旧不依不饶:“权家名门正派,怎会有如此妖物?”
铃星周围忽地聚起煞气,林中响起一道惊雷,他几乎咬牙切齿:“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妖。”
虞药暗叫不好,他只顾着求人,才发现铃星对他们竟有如此大的排斥。
血气方刚的年轻僧人们朝地上扎下禅杖,禅杖立刻在土里生根,大地仿佛被抓住,只待一声令下,微微地发着颤。
同时,僧人们立掌诵经,佛咒竟出口成形,密密麻麻罗列飞舞,将这周围重重围住,把所有人都围在密咒形成的牢中,接着一起敲一下木鱼,便突飞出数道金光,像鞭子一样朝铃星身上抽去。
铃星不是吃素的,金光鞭不及他身边被消解,他跳下地来,脚一踏,禅杖竞相从地里弹起。在他的召唤下,已死之走兽重组着骨骼,噼里啪啦地扭动着头,渐渐苏醒起来。只是已不再是活物。
领首还未出手,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在铃星开始训死徒之时,转头看了虞药,叹了口气:“妖终归是妖。”
虞药也咬了咬牙:“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燕来行实在是有些同袍情谊在刚才的并肩作战中诞生了,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拔剑而出,剑指众僧人:“狂僧,竟连话也不让说完!”
权无用想想他们这路上走的辛苦,要去求助的人还个个儿是这种难缠的主,也丧得够呛:“我们有事相商,妖不妖的也先听听我们怎么说吧……”
僧人们正在扶起自己的禅杖,刚才那一下着实让他们有些上火:“妖无善,必杀之。”
说罢就要酝酿新的来击。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虞药赶紧安抚众僧:“大可不必动肝火。”
这把燕来行也刺激了:“好好好,看来必有一战。”
权无用也掏出了剑:“打就打,权家怕你们?”
虞药赶紧安抚这两位:“大可不必牵扯到其他不在场的人。”
僧人们愈加忿忿,甩开斗笠,立稳在地,盯着铃星:“气焰如此嚣张,非妖即煞,若是煞,不仅要杀了你,更要除掉炼煞人!”
另一位也附和:“有炼煞人便有炼煞炉,容忍炼煞之所亦需教化。”
又一位僧人也同意:“也罢,今日就多走一遭。”
虞药赶紧阻劝:“大可不必追究无辜之人。”
铃星冷笑:“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不光杀光你们,无喜之地老子也一并去了。要归西,都归西,谁都别想跑。”
虞药赶紧劝阻:“大可不必如此激进。”
僧人的领首仍旧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摇摇头:“铃星此名,怕是取的‘杀神’之意。”
虞药赶紧疏导:“大可不必做如此理解。”
领首看着虞药无用的劝阻,并没有人要听他的,情势危机,一触即发。
四周吵吵闹闹,煞气郁结,金光腾升,互不相让,今日之战,也绝不只有此地一处战场。
双方的法器早已嗡嗡作响,长剑锋利泛光,禅杖重而响铃,死物蠢蠢欲动,活物箭在弦上。
一声清脆的鸟哨,双方拉开了阵仗,正时交战发时,虞药却扑通跪了下来。
于是众人愣住了。
无法说最惊讶的是谁,也许是听闻过权家大名的无喜僧人,也许是见证过他力挽狂澜的剑客,也许是认为炼煞人残暴无两的煞星,也许是认定家主高傲风光的师弟。
虞药言辞恳切,朝向领首作揖:“我北海有大劫,不是煞星,也不是妖物。诸位,能不能让我讲几句话。”
燕来行是在看不下去,转开了脸。
权无用脸一红,上去一把拉住虞药:“师兄!站起来!”
领首偏开头:“施主何苦,我等凡僧,不值得你跪。”
铃星还在发愣。
片刻,领首转回来,叹了口气,把禅杖交给旁边的僧人,伸手扶起了虞药:“我知道了,此地不适合讲话,去我处稍做休息吧。”
第16章 无喜之地
一路竟无人说话,林舞阳走在队伍里,也不敢大声出气,他跟在虞药旁边,时不时小心地抬头看看他脸色。
行至山脚,上山只一条路,分外陡峭,燕来行和权无用一前一后,将虞药夹在中间,铃星自己单单地落在后面,早已不再愤怒,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大队人从他面前过去时,铃星停住了脚步,这么热闹的正式场合,他并不太出现,以往他出过手,权清风就叫他退旁。
虞药面容严肃,走过了几步发现铃星没动,他转头叫,但心思并不在这里,随口说了一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