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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面不改色地说谎话:“我刚要走。”
“这样。”
林信拎起兔子,晃了晃它的脚:“今天没带调料,就先放过你吧。”
他转眼看向站在身边的顾渊:“方才看顾仙君与它玩得好,不如给仙君养……”
话未说完,顾渊就迅速往后退了半步:“我不要,它会咬我。”
林信将信将疑地低头看看兔子,把自己的手指伸到它嘴边,拨了拨兔子的大牙:“没有啊,它不咬人的,你再抱抱它。”
顾渊有些失态,连连后退两步:“本君不要。”
见他模样,林信佯装会意:“仙君说不要就是要,来嘛来嘛,你抱抱它。”
于是林信提着一只兔子,死活追着顾渊,要他抱一抱,他二人绕着桑树跑。
像他二人这样子一追一跑,永远也没有结束的时候。
而顾渊只消转个身,便站到了林信身后。
他盯着林信的背影,很没定力地浮想联翩,要是他抱抱林信,林信抱着兔子,那也可以。
这念头也不过一瞬,他一伸手,林信就回过头,看向他的目光里盛有清澈星光。
鉴于他有把人按在桑树树干上的前科,林信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小竹哨,只等他进一步行动,随时准备吹响。
顾渊只好缩回手。
林信把小竹哨收好:“不好意思啊,条件反射。”
他不愿意抱兔子,林信也不再勉强他,只是把兔子放在地上,让它在桑树周围玩耍。
又对顾渊道:“今日麻烦你了,叫你等了这么久。我还要守夜,顾仙君若是有事,先回去吧,不用陪我。”
顾渊没事,闲得很,还有一点想要留下陪他玩儿的蠢蠢欲动的心思,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只好点点头,还郑重其事地作了个揖,转身要走。
林信同他挥挥手,然后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布袋,从里边拿出何皎给他的雪莲。
他与给他传信的那尾“公鱼”没有见过,一直以来,都只是用阵法给他传东西。
雪莲放在地上,林信折了一枝桑树树枝,在地上画了个阵。一挥袖,袖中飞出五张丹砂描的黄符纸,飞在阵法四周。
林信站在阵法前,施法带起劲风,迎面吹来,吹得他的衣袖猎猎作响。他掐了个诀,放在地上的雪莲就被他传送走了,五张符纸燃起来,亮了一阵便化作灰烬。
总算是把东西送出去了。
林信舒了口气,拿起桑树树枝,想要把地上的阵法划乱。
他抬眼,却看见顾渊还站在不远处,大约是看见了他方才做的所有事情。
顾渊再次近前,问道:“你给那个‘公鱼’送东西?”
林信低头,把地上的阵法搅乱,扬起轻尘,附着在顾渊的衣摆上:“是啊。”
“那个‘公鱼’,常常向你要东西?”
林信拄着桑树枝:“也不算是经常,我从前乱了人家的本心,坏了人家几百年的修行。现在人家修行遇到瓶颈,朝我要点儿补偿,我总不能不给。”
“你怎么知道这条鱼,就是你调戏的那条鱼?”
“总没有人这么无聊,冒名顶替,来逗我一个闲散小仙玩儿。再说了,被调戏又不是什么好名声。”林信不大在乎地笑了笑,“顾仙君忽然问我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有人上赶着想被我调戏?”
确实是这样的,但是却让他先说了。顾渊一噎。
林信拽着他在桑树下坐下:“顾仙君要是不想走,就陪我坐一会儿吧。”
斟酌了一会儿,顾渊又一次开了口:“其实那只‘公鱼’……”
“我那些朋友们都劝过我了,他朝我要东西,归根结底是我对不住他,我愿意补偿他。”林信垂眸,“我平生磊落潇洒,与谁都是好朋友,却唯独对不住他。我不给他送东西,我心里愧疚。顾仙君,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顾渊抿了抿唇,用很轻的声音道:“你喜欢他。”
不知是林信没听见他的话,还是没来得及说话——
那个假冒的“公鱼”收到了林信给他传的雪莲,给林信回了信。
素笺松墨,上书“多谢”二字,素净娟秀。
林信将“多谢”二字看了两遍,将书笺叠起来,没有收进他随身带着的小布袋里,反倒收在了怀里。
顾渊淡淡地瞥了一眼,索性直接道:“他不是你调戏的那个‘公鱼’。”
林信愣了愣,很快转眼看他:“顾仙君怎么这么说?”
“他不是,我才是。”
顾渊故意不看他,语气里却仿佛有几分委屈。
原本该自己的好处,平白都被一个冒名顶替的人得了,他可太委屈了。
林信歪了歪脑袋,仍是看他:“你?”
“你连你调戏的‘公鱼’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你连给你传书的‘公鱼’的面都没见过,凭着几封书信你就说他是‘公鱼’,未免武断。”
“那顾仙君又怎么说自己是‘公鱼’?”
顾渊看看他,一伸手,把他揽到自己怀里。
那时顾渊坐在桑树下的青石上,林信坐在他身边,顾渊将他揽进怀里,顿了顿:“天池当晚,本君是这样抱你的。”
林信推了推他的手,想要站起来,却不料顾渊的修为仿佛比他高许多,威压之下,动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