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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向他提出狂放要求的顾渊也沉下脸色,月老与老君连忙拦住他:“神君神君,算了算了。”
林信继续道:“不过还是月老比较知道我的喜好的,国师长得确实是我喜欢的那种。虽然我记不清他长什么模样了。”
每回情劫都是这样,因为是轮回镜中的幻象,那里边的人物长什么模样,林信过一会儿就忘记了,只记得一些故事情节和感觉。
小孟君指了指他丢在地上、还带血的匕首,问道:“那最后呢?你怎么这样出来了?”
“我才亲完的时候,他身边有个人,大喝一声:‘狐媚祸水,惑我主上’,然后一匕首把我给扎死了。”
小孟君懵懵的:“就这样?”
林信点点头:“就这样。”
他拍拍心口:“除了当时有点疼,其他都还好。我怀疑月老是不是在给我放水,想让我早点回去,陪他喝酒。”
他二人再聊了一会儿天,林信便准备去历最后一次情劫。
他饮过最后一碗孟婆汤,跨过奈何桥,扯了扯衣襟,深吸一口气,跨入轮回镜中。
月老与老君对视一眼,他二人想起第九百九十九世情劫,林信递降书的那些情形,也很想笑。
但当着顾渊的面,他们还是忍住了。
月老宽慰顾渊道:“神君久居天池,不晓世情,也是寻常,日后便懂得了。”
顾渊思忖了一会儿,却道:“是本君的疏忽。”
两个老神仙有些欣慰,还会反思,挺好挺好。
只听顾渊继续道:“本君不知林信这个人竟是这样脆弱,一个小钢钉,就那样把他给刺死了。”
老神仙们扶额,那不是小钢钉,那是淬了毒的匕首!
再说你一个生抗雷劫的神仙,有什么资格说那时还是凡人的林信!
顾渊在心中暗暗记下一条:林信很脆弱,需要小心保护。
他偏头看向月老:“再来一遍。”
他的意思是说,方才的情劫,再来一遍。
月老问道:“神君还没验证好么?”
顾渊正正经经:“再验证一遍。”
验证了一遍又一遍。
*
散仙林信的第一千世情劫——
仍旧是小越国的亡国之君,林信一身白衣素袍,不束冠,不着履,双手捧着降书,平举眉前,率领朝中文武百官,缓缓步出城门。
对面受降的,还是敌国国师顾渊。
顾渊翻身下马,见林信低眉垂首、乖乖巧巧地朝自己走来,又高兴了。回想起上一世,抬手摸了摸唇角。
回味一下,可甜。
林信低着头,看不见他的动作表情。只觉得面前一阵风拂过,手中降书便被人打落在地。
他抬头去看,未及看清,就被人握住手腕,往前一带。
他一脑袋栽进顾渊怀里,抬眼便望入他眸中。
林信歪了歪脑袋,眨眨眼睛,懵懵地看着他。
双手相扣,四目相对,呼吸相递。
同样还是扮作副将,陪同照应的南华老君默默地别过头。
还是没眼看。
忽然,顾渊身后的一个人,大怒跳起,从袖中抽出匕首,大喝一声:“狐媚祸水,惑我……”
上一世情劫,林信就是这么死的。
历劫之前,林信饮了孟婆汤,记不清了,但是顾渊记得清楚。
没等那人把话说完,顾渊一揽林信的腰,就把人护在怀里,自己倒被划破了半面衣袖。
躲过了这一回,身边的亲卫动作很快,就把那人给按住了。
吃一堑,长一智。
上一世情劫之后,顾渊认真地反省过了。
上一世他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试探林信,现在知道林信是甜的了,应当把他带回去,关起来,慢慢验证。
他揽着林信,就要进城。
不经意间低头,却看见林信赤着脚。
他是出来递降书的,照着规矩,应当披发跣足,一路走来,脚上沾了不少灰尘,还被地上碎石划了几道。
顾渊更加确信,林信真的很脆弱。
他把林信扶到马上,把牵马的小卒赶走,自己帮林信牵马。
途中他帮林信挡开一道冷箭、一把匕首。
到现在为止,顾渊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他给自己打满分!
这一世林信比较单纯,他只是趴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瑟瑟发抖。余下一点清明的神智,便开始认真思考:我是谁?我在哪?他对我在做什么?
我是狐媚祸水,不,我不是,我是亡国之君。
来人呐,救命呐,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强抢亡国之君啦!
*
在最后一世情劫里,可怜兮兮的林信,不仅被灭了国,还被敌国领兵的国师给掳走了。
还没有班师回朝,顾渊带着林信,暂时住在林信还是国君时居住的宫殿里。
殿中华灯如昼,轻纱帷幔,顾渊从身后抱着林信,坐在榻上,时不时低头亲亲他。
期间,顾渊被军中将领喊出去处理军务,他不情不愿地出去,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林信靠在他怀里,一条死鱼似的,偶尔复活,毫无形象地挠挠脚,然后继续瘫倒。
他怀疑顾渊根本就不是喜欢他,而只是喜欢亲他。
大半天了,顾渊就这么抱着他,时不时说一句很简短的话,然后又归于沉寂。要有动作,要不就是低头亲他,要不就是林信被他抱着累了,要换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