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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掐指算了算,惊道:“早了近三个月。”
村中没有大夫,纵使宋娘子家中是开生药铺子的,颇通医理,恐怕此时也无法自医。
此时村外又封了道儿,只怕是出不去。
林信当机立断:“我去找个大夫过来,然后再去吴国……”
却有一个木冠短衣的年轻道士背着药篓,朝他跑来:“仙君,不如让小仙看看?”
林信回想了一下,试探着唤了一声:“……霜林?”
霜林挠挠头,笑着道:“仙君好记性,还记得小仙的名字。”
上回林信与顾渊来枕水村摘莲子吃,有一个已然修成半仙的道士路过,要借宿枕水村,与他打过照面,还报了姓名,便是眼前这位霜林。
“小仙略懂医术,这段日子都在枕水村后边的山上采药,平素承蒙村民照顾,今日也该报恩了。”
“那便多谢你了。”林信从乾坤袋中拿了三张传音符给他,“我得离开一阵子,宋娘子那里就托付给你了。外边有官兵守着,村民大概也都不敢离开仙君祠,晚上天冷,给他们熬点驱寒的草药。我先走了,有事情传音符联系我,我马上赶回来。”
霜林点点头,将传音符收入怀中:“小仙明白了。”
林信再给老道长抓了一把传音符,嘱咐了他两句,转身离开。
*
吴国国都在建业。
林信仍旧掐了个隐身的口诀,溜进吴国的皇宫。
他有几百年没来过吴国皇宫了,上回来时,他还是个小瞎子。
吴国皇宫翻新了许多地方。他一边走在宫道上,一边暗中将周围的景致都记下来。
他预备先去皇帝的书房看看,看能不能找着关于修建行宫的奏章或是旨意。
知道了事情的具体情况,谋划起来,应当会容易一些。
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只是方才在老道长他们面前,不能够慌慌张张的,引得他们也不安。
再者,枕水村连带着周边那么多的百姓,他得担负起护佑神的责任。
仙君不好直接插手人界的事情,弄得不好,是要受罚的。所以他不能麻烦他的仙友们,只能一个人去做这件事。
愈靠近皇宫正中,皇帝身上的龙气逾盛。
大抵是吴越两国相争已久,吴国皇宫的龙气,似乎与他身上的气息相克。
毕竟吴国的皇帝才是真龙天子,而他只是个亡国皇帝。
他走在宫道上,觉得脖子被人扼着似的,喘不过气来。
而他又与顾渊契了灵犀,他有点难受,顾渊那边也很快就知道了。
顾渊有些着急地问他:“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林信扶着宫墙,轻声道:“在建业皇宫,枕水村出了点事情。”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你是哪个宫里的?孤从前怎么没见过你?”
林信下意识回头。然后想起,自己分明掐了个隐身的咒,怎么会被人看见?
他拿出一张符咒,透过点燃的符咒去看,看见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身后,盘着一条巨大的蛟龙。
那条蛟龙蓄势欲飞,龙气这样盛,难怪林信难受得很,也难怪他能看见林信。龙气为他开了天眼。
再看他一身蟒袍,方才又听他自称为“孤”,想来应当是吴国的太子徐恪。
徐恪见他掏出一张符咒,便嗤道:“孤当你是什么人,原来也不过是个方士。”
林信有些头疼,朝他做了个揖,随口胡诌:“小的是在承朝宫伺候的,冲撞了殿下,这便自去领罚。”
“孤还没让你走,你就敢走。”徐恪追上去,“新来的道士,都这么目中无人的吗?你知不知道孤是谁?你知不知道承朝宫是哪儿,你就敢说你在承朝宫伺候?”
吴越两国是多年的宿敌,他越靠近,林信便越不自在。
“小的不过是宫中打杂的罢了,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林信耐着性子哄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拿起一张符咒,往他脑门上贴。
想让他忘记这件事。
徐恪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顾渊便握住了徐恪的手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松手。”
林信趁机把符咒往徐恪的脑袋上一贴,拉着顾渊便跑了。
结果那符咒贴得不牢,盘在徐恪身后的蛟龙轻轻一呵气,便将符咒吹落在地。
徐恪俯身捡起符咒,身后的太监宫女们正好跟上来,他便将符咒叠好,收进袖中。还想再追,便被侍从们拦住了。
林信拉着顾渊,绕过一道宫墙,躲开了太子殿下。
他舒了口气,对顾渊道:“仙君不得擅自插手这种事情,我原本也没想……”
顾渊自顾自地捧起他的手腕,探了探他的心脉,又朝他伸出手:“龙鳞给我。”
他拿着龙鳞,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再还给林信。
林信觉得吴国宫中、那股对他乱冲乱撞的龙气温顺了些,道了一声“多谢”,又道:“我做的事情,多半是要遭雷劫的,我不想害了你,你别再动手了,知道了么?”
顾渊却淡淡道:“雷劫而已,本君又不是没有历过。”
顾渊揽住他的腰:“走了,你方才要去哪里?”
第99章 宫变
吴国皇宫,并不似北边国家的皇宫,红墙金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