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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信斟酌了一会儿,问道:“飞升成神,真的有这么重要么?是仙君的头等大事么?”
栖梧闻言失笑:“这有什么重要的?这种事情要是十万要紧,你二师兄这么些年没能飞升,岂不是要在仙门外以死谢罪?”
他想了想,重新走到林信面前,正色道:“你拜师的时候,师祖要你持守本心。师祖说的,不是仙君修成的那颗道心,是本心。”
林信一点就通,点头应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栖梧道,“等你得了闲,师兄带你下凡做任务,好不好?”
“好。”
三个师兄与胡容转身离开。林信转头,看见顾渊带着小奴,站在不远处等他。
顾渊上前,将一个小食盒递给他:“你师父让他们带给你的。”
林信抱着食盒,将点心掰碎了,托在手心,抱起小奴,让小奴就着他的手吃。
他二人一同回西山去,顾渊道:“你师父说,让你也吃一些。”
“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吃。”林信抿了抿唇,“我是说,师父师祖,还有师兄、我的朋友们,都很关心我。”
林信似有所感,轻叹道:“我命浅福薄,何德何能?”
顾渊伸手抚过他的发顶。
帝君将他所有的福气都送给小星官。
*
整整八十一日,从深冬入春,由盛春至夏初,才换得四盏魂灯长明。
养魂轮回之事,短则千年,长则万年,不急于一时。
华莲菩萨这一回在天均峰客居数月,魂灯安稳下来,他便要带着魂灯返回西天。
用的是西天秘法,养在西天,自然是最好的。
天均峰上,华莲菩萨的豺狼小徒弟捧着魂灯。
华莲菩萨双手合十,面上带着温温和和的笑意,对林信道:“不用太过担心,若是挂念,让你师祖给我传一封信,我让徒弟来接你,你可以来西边找我。”
林信握出乾坤阴阳的手式,向菩萨做了个揖:“林信知道了,多谢菩萨。”
华莲菩萨从袖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从前你跟我学梵语,我不在天均峰的时候,你自己跟着册子学。有不会的,可以去问帝君。”
林信接过书册,再道了谢。
“不必客气。”华莲菩萨朝他点点头,“就此别过,来日再会。”
林信俯身作揖,送别华莲菩萨。
广乐老祖抱着小奴站在一边,握着小奴的前脚晃了晃:“跟阿娘和哥哥,还有菩萨告别。”
小奴低低地叫了一声,然后把脸埋进老祖的袖中。
送走华莲菩萨,林信随手翻了翻那本小册子,用手肘碰了碰顾渊:“为什么菩萨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顾渊有些冤枉:“会的不多,不过是与他说过两句话。”
“我从没看你跟他比划过,你们是怎么交流的?”
这段日子以来,林信忙着处置魂灯的事情,一直都是广乐老祖在帮他带小奴。
广乐老祖带着他吃饭睡觉,哄他玩儿,俨然把他当做另一个小孙儿来养。
说到梵语,他便要带着小奴离开。
林信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劲来,连忙追上去:“师祖,方才华莲菩萨说的不是梵语,原来他会说……”
“啊,他会说。”广乐老祖忍住笑意,“他当然会说。要不我和他谈佛论道,要怎么谈?像你之前一样,手舞足蹈地谈?”
一时之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林信的脚步一顿。
“可是……我一直以为……菩萨他……”
广乐老祖瞥了他一眼:“哦,你想说,菩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的是梵语,所以你一直以为他只会说梵语。”
“难道不是么?”
“他喜静,咱们这儿又不常有西天神佛来往,旁的人看见他,觉得稀罕,都想凑上去和他说两句话。他嫌烦,不想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就假装自己听不懂,只跟别人说梵语。”
林信一愣。我被骗了,骗得好惨。
“他一开始觉得你莽莽撞撞的,烦得很,不想理你,所以没跟你说话,却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假装自己只会说梵语,后来不知道要怎么跟林信讲清楚,只好将错就错,假装自己真的不懂,和林信比划着交流。
难怪他每次和华莲菩萨“说话”,广乐老祖就在一边笑。
林信抬头望望天:“我真傻,真的。我怎么会以为菩萨不会说话呢?”
“没关系的。”广乐老祖悠悠道,“等你学会了,你也可以用梵语骂他。”
林信恍然,转头去看顾渊:“圆圆,梵语的‘骗子’怎么说?”
顾渊道:“我没有学过这个。”
将近仙府,广乐老祖便把小奴放在地上,让他自己沿着一段山路先跑回去。
小奴特别喜欢先跑回去,给人开门。
林信看着他一摇一摇的猫尾巴,笑着叹了口气。
他道:“师祖,能不能把小奴放在你这儿一天?我晚上来接他。”
“你要出去?”
“嗯。”林信摸摸鼻尖,“前些日子不得闲,怀虚的洞府里,还有阿姐和三只小猫的东西,我想拿回来。还有魔界那边,游方的驿馆我托扶归照看,也该过去看看了。”
他不想把小奴带去怀虚的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