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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名之辈,闯入三大门派之一的春秋书院,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优钵罗带着萧雪禅,走到了一处陵园。
春秋书院弟子远远跟着二人,不敢上前。
青草绿树之中,是无数块黑色的石碑,上面刻着人名、生卒年月和简短的生平。春秋书院死去的弟子,便尽皆埋葬于此处。
优钵罗走到了最新的一块墓碑前,上面刻着“苏琼楼”三个字。
苏玉宇见这人靠近自己兄长的墓碑,大声道:“你真的要打扰我兄长的安眠吗,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优钵罗轻笑了一下。
萧雪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从这声轻笑里,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优钵罗对着墓碑,拍出一掌。
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然而坑中的棺木,却是丝毫未损——这是何等举重若轻的功力。
苏玉宇见苏琼楼的坟墓被挖,跪在了地上。他神情悲愤,声音里也带了哭腔,“兄长……”
“你若是就此收手,我还可以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若你再继续下去,那么你以后就是春秋书院的敌人。”谷明远疾言厉色道。
优钵罗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对着棺木又拍出一掌。
棺盖飞起,掉落在一旁。
优钵罗指着棺木,高声道:“真相就在棺木之中,请诸位一看。”
众人往棺木之中一看,哪里有尸体,只有一张薄薄的人皮。
谷明远看见人皮,顿时就明白了,“这……”
“没错,诸位见到的‘苏琼楼’,并不是真正的苏琼楼,而是‘皮影师’温纶。”优钵罗面容严肃。
“是温纶杀了我兄长?”苏玉宇将信将疑。
优钵罗看向萧雪禅,“当日发生的一切,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萧雪禅没想到,自己又中了温纶的算计。他吸了口气,说:“当日‘苏琼楼’对我拔剑之后,我也拔出了剑,然后他便往我的剑上撞去,这才死了。我十分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他不是苏琼楼,而是温纶,那么一切就说得清了。”
优钵罗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挥了一下佛珠,说:“如此,便真相大白了。”
谷明远沉默了一会,说:“纵使萧雪禅并未杀人,但是他仍有诞魔之罪,不能就此放过他。”
“谷山长此言十分荒谬,诞魔怎会是罪。”优钵罗拨动佛珠。
“诞魔如何不是罪,若不是萧雪禅诞下魔子,魔界之门怎会大开,众生怎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谷明远说到此处,便觉得忧心如焚。众生受苦,他却无能为力。
优钵罗反问道:“妇人怀子,怎知孩子是善是恶,若生下恶人,这个妇人便有罪吗?”
“人之初,性本善;魔之初,性本恶,岂可混为一谈。”谷明远深深皱眉。
“若是人一生下来,天生就有善性,那么人又为何要学礼义,让人遵循自己的天性不就行了。”优钵罗垂眸道。
谷明远横眉怒目,“你这小子,满口歪理邪说!”
优钵罗知道,纵使他在口舌上胜过谷明远,谷明远也不会改变主意,“你到底要将萧雪禅如何?”
“萧雪禅之事,非我一人能够决定,我会与太清观观主、般若寺主持共议。”谷明远看了萧雪禅一眼,“先将他关入牢房之中。”
优钵罗听到要将萧雪禅关入牢房,眼眸一冷,“如果我不允许呢?”
“我知道你修为高深,我奈何不了你们,可你们若是就此离去,必受正道之人唾弃。”谷明远知晓萧雪禅此人爱惜羽毛,十分重视名誉,便以话相激。
“好。”萧雪禅果然答应了,他也知晓谷明远在想什么,可他终究是正道之人,不想与同道兵刃相向。
“那我只有一个要求。”优钵罗心中叹息,竖起了一根手指。
谷明远问:“什么要求?”
“我要和萧雪禅关在一处。”优钵罗说出了一句让众人大感意外的话。
……
昏暗的牢房中,一灯如豆。
萧雪禅在稻草上打坐,优钵罗就坐在他的旁边。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他们虽坐得不算近,影子却依偎在一起。
优钵罗看了一眼萧雪禅,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影子,眼神柔和。他虽身处牢房之中,但只要和萧雪禅在一起,他并不觉得苦。
萧雪禅察觉到优钵罗不时偷看自己,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优钵罗微笑道。
“我们不过是两个刚刚认识了几天的人。”萧雪禅实在是不明白优钵罗为何对他这么执着。
优钵罗问:“你听过一句话吗?”
萧雪禅问:“什么话?”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优钵罗说这句话的时候,注视着萧雪禅。
那一盏油灯,将萧雪禅的皮肤染成了一种微黄的色泽。平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冰雪做成的人。而此刻的他,终于有了几分暖意。
萧雪禅也看向了优钵罗,这个陌生的俊美的怀着无数的谜的人。
“我好看吗?”优钵罗笑着问。
“你真是个怪人。”萧雪禅淡淡地说。
优钵罗对着萧雪禅伸出了手,却被萧雪禅躲过了。他无奈道:“别动。”
萧雪禅这才不动了,刚才那只手靠近的时候,他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