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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说这句话的时候,才想起来昨日刚给人下了一份安眠药汤做大礼——
不过姬奕并不当回事,这件事情与他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只废了一点时间想到——却是没有什么值得提的。
慕九寒纵然是真的心有不满,此刻也晓得不可冲撞,立刻便跪下去,说道
“不敢。”
姬奕却忽而又冷下脸来,说道
“那你做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给谁看?”
慕九寒只觉得嗡嗡的脑袋疼,觉得这太子真是话唠,翻来覆去的,好的坏的全让他说尽了,只让人无法去反驳他的话,但是慕九寒露出这样的表情,却不是因为他真是有什么不满,而是另外的原因
“请殿下恕罪,草民——草民,只是……脚疼。”
他从那太后宫内一路走来,真是觉得这里的人体力不是一般的好,竟然都不会觉得疲劳。
“噗……咳。”
一旁服侍的锦葵没得忍住,笑了一声,只是又觉得这并不是玩笑的时间,于是又轻咳了一声。但见了慕九寒看向他,便欲盖弥彰——又另说道
“小公子要喝茶吗?”
“不!”
慕九寒想起那一杯茶,立刻便拒绝,说完才发觉语气有些生硬,预于是又补充说
“我还不渴。”
于是锦葵又笑意深深,姬奕知道他是有了戒备——但是人么,还能总不喝水么,又或者因此而将他姬奕当做故意去给下马威看,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想他一代昭昭提拔之心,被误解,倒真是可惜。
姬奕因由亲自倒了一杯茶,给他递过去,说道
“喝。”
这便是命令了。
慕九寒只得接下,硬着头皮一饮而尽,又抬起头去看姬奕。
也没什么表情
啧——
原想着,会看到惊讶的表情,姬奕与他对视,笑道
“你想本宫是什么人?”
“草民不敢妄自猜测。”
复又低下头,慕九寒原先在路上的时候,那公公说,倘若在宫里,只记得万事不敢,莫求什么荣华富贵,且自保吧。
且自保吧。
慕九寒呼吸起伏着,站在那里,不由得想起此刻家中或许才将小店的门板卸下,两三个客人倚在门口换了几两酒喝,巷口那只黄狗又该与那小娃娃汪汪叫,就连那遮天蔽日的树木,竟也觉得无比亲切。
为什么要自保,这般战战兢兢的,时刻都要绷紧了头皮,他原本安安乐乐的,管你什么人,和我一两钱的关系也没有。
“你这小鬼。”
姬奕看着这人又垂着脑袋,他走进去看,意外竟发觉这人眼角似乎是红了——
这真是,这真是,他的态度难道不够和蔼可亲么。
姬奕便又叹道
“罢了,说起来,日后不必学着外边的人自称什么草民,宫中可没有草民,只有奴仆,不过,你也不必学着说奴婢主子的,侍读好歹是个官,且自称臣,也不是不可以,说来听听。”
慕九寒从善如流,立刻低头答道
“臣——臣领旨。”
这就是做官么,慕九寒心中总觉得分外迷茫的,因在家中时候,父亲和那些叔叔说起做官的人呢,都是好大威风,又说虽然威风,但是官上有官,夜里还没他们平头百姓睡的稳妥呢,但是他这么轻易地做官,怎么也没有什么感觉呢。
慕九寒心内迷茫者,便略略的出神,却不知晓姬奕也在瞧着自己,姬奕心中却另外有一番打算,这小鬼是他自个从京郊的地方发现的,如同那一树无人欣赏的红花,自然让他发现了,又觉得心有触动,当是命中该然得到的,千里迢迢的,姬奕并不想带回来的人对他有什么威压之下的敬重,又或者早早夭折,与这宫中的人成一个壳子出来的东西。
姬奕此刻,仍只当不过是带回来的花花草草一般,合了眼缘便养着,不过多了口舌手脚罢了,实在也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却又觉得该有些用处,不然那如何对得起他在御书房抄的那些废纸一样的策论,一想起来整整在御书房抄了一整日的书,姬奕便觉得手疼。
先前一个侍读少爷托病离职,皇帝无奈,只得批准说教姬奕自个找侍读,本是为了打发他出去玩,却不想这样明显是打发他的命令,姬奕竟然真的照做了,又觉得这太子真是太让人费心,专心和人对着干,但是又不好收回前言——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么。
因此将姬奕压在御书房,让他手抄策论与水利档案,上千的折子,若有这样的决心,当是随他去折腾了。
姬奕便果真窝在御书房,侍茶侍墨的太监都换了两三波,他也不停手,可见亦是心志坚定之人,偏生要赌这么一口气,圣上无法,也便随他折腾去了。
其他有皇子的妃嫔看着太子这般放肆任性的,心中便更加的郁郁,然而太子生母,便是圣上发妻已然仙逝,前头后面圣上太后故此都纵容着太子,那也是他们无法改变的事情。
不过这又是无关的话了,且说此刻,门口吹来一阵冷风,八九月的清晨,当时冷风吹彻了。
那是徐徐又进来,见了屋子里的情况,锦葵愣着,慕九寒低着头,太子也不甚欢喜——他自个觉得难道进来的时机不对,但是外边的人他一样得罪不起,且进都进来了,如何再默默退出去,因此硬着头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