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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重琰挑眉:“本尊自然是适时地屏住了呼吸,怎会像你这般傻?”
同样傻的林枫:“……”
雪言对他这种有求于人还趾高气昂的态度分外讨厌,还带着哭腔便与他争辩:“我是因为被划伤了才中术的!”
师重琰笑道:“哟,被朵花儿划伤了很了不起么。”
面对此魔,雪言登时想一头再栽回方才的幻境里去图清净。
“行了,都住口吧。”林枫只觉侧脑一处突突的跳,“我方才闻见,那花粉的味道与前先的香味似乎并不完全相同。”
“却是有些相似的。”雪言点头,“兴许,先前的香便是用它所制。”
“那花生得怪异,”林枫思索,“若是有对奇花异草有所涉猎的人,应当会认得。”
“管它,先上路吧。”师重琰说着,跃上马车,朝林枫拍了拍身侧座椅,“先去苍茫山,那人被本尊伤了,短时间必不会再来作妖。”
林枫盯着那马车,欲言又止。
如果那只剩个底的车还算得上马车的话……
也许勉强还能算上吧,至少马还在。
只不过那应当是壮年的马此刻已然行将就木,再折腾一通怕是直接展翅西去。
师重琰也觉得马碍事,索性大发慈悲,将绳子卸了,留它自己归隐山林。
马死里逃生,醒来后刚一解脱即刻往悬崖的方向撒蹄狂奔,惊得林枫连忙隔空将它捞回,调转马头。
马长长嘶鸣,换了方向落地看也不看就跑,直窜入树林弄得林间沙沙,约是奔出了马生极速。
瞧瞧,都将马逼成了什么模样。
目送完马匹,林枫转头去看端坐于车上的师重琰。
“这车……”
奢华马车已然变成了板车,确定还要用这车赶路?
不过,那舒软坐垫和毛毯铺就的车底,即便是板车也是辆豪华板车。
“小道士,”师重琰懒懒地冲林枫一抬下巴,“施个法。本尊的法术方才打那人时差不多用尽了,得养精蓄锐一番。”
“……当真?”林枫盯着那没了马的一板二轮。
“当真。”师重琰不觉何处不妥,“总比御把细剑来得舒坦。”
……行吧。
魔尊大人开心就好。
瞧他那没骨头的架势,真该给他头上撑把奢华打伞,板车也能变成皇家步辇。
三人坐于车上,天为顶风为壁。
林枫细微法术控制不精,车在山间时有颠簸,活像娇生惯养的魔尊大人又不依了。
“稳些,”没车壁能靠,他便斜倚在林枫身上,阖着眼漫不经心地一蹙眉,“再这么颠,本尊先前吃的东西都要被你颠出来了。”
林枫专心御车,抬眼扫过东西所剩无几的车内,没寻到能吃的,有些失望。
此时就该拿个东西去堵住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最好是个酸橘子。
雪言在幻境耗了一通,此刻乏了,变作狐狸缩在椅上毛茸茸的一团,看着很是暖和。
师重琰便又手痒,捞过揣着暖手,惊得白狐在梦中一通吱哇乱叫。
林枫垂眼瞥见他作恶的模样,开口:“你……”
“不关本尊的事啊,都是你这身体虚得很。”师重琰理直气壮道,“本就畏寒,如今魔血封印解除了也没暖得起来,方才又闹了那么一通耗气伤精的,这会儿车还没遮没挡,越发冷了。”
一口气摆上这么多层层递进的理由,硬生生让林枫刚开口的话就堵在了冷风里。
他心想自己以前也没这般怕冷,魔头就是在教中被供着娇贯了,受不得苦。
手比念头先动,林枫探手过去,触在师重琰手背上,诧异了瞬。
指下那皮肉真的有些冷。
林枫一偏头,便见师重琰微垂的嘴角一扬。
裹在雪言毛里取暖的手当即反握住林枫未收回的手指,弯眼笑道:“做什么偷偷摸本尊?”
无耻之徒!
林枫往回抽手,心绪一乱,马车也跟着在山间扭成了蛇形。
师重琰本就没好好坐稳,险些被甩下坐垫,雪言先他一步滚下去,嗷的一声。
但许是太困了,落在坐垫底下趴那儿随着车颠来颠去,愣是没醒。
丝丝暖和的灵力自指间渡入林枫体内,像是一把温和的木梳浅浅梳过发丝般,梳开他缠绕成团的丹府。
车行渐稳,师重琰松开手,索性整个人横在座椅,将头安安稳稳地枕在林枫腿上。
“本尊灵海都快空竭了还得勉力助你,乏了乏了。”他手指动了动,闭眼安然道,“借来躺躺,有事儿醒来再议。”
林枫不动不语,谅他体弱,不与他计较。
可自己说着醒来再议的人嘴上却没闲着,又道:“小道士,你瞧我又是教你这般又是教你那般的,不如拜我为师……”
他说到这儿,难得良心发现想到林枫师父方逝,堪堪住了口。
林枫低声道:“你早些时候还说想成亲,现在又想做我师父?”
你们做魔的都这么想一出是一出么?
师重琰睁眼瞧他:“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什么?”林枫蹙眉,“不拜师。”
“我说,”师重琰抬起头,“成亲。”
“……成个鬼。”林枫道。
师重琰重又躺回去,躺了会儿,枕在林枫腿上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