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带宇昂上去了，我那儿有备他的换洗衣物。”夏暖抱着宇昂，宇昂双手勾着她的脖子，乖巧地靠在她头上。
    “爹地再见，宇昂会想你的。”宇昂伸出手来“拜拜”，季明泽扬唇一笑，眼底是难得一见的柔情，伸过脸去，宇昂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个，这才心满意足。
    “乖乖的，想爹地了就给我打电话。”季明泽捏捏宇昂的小脸，宇昂连连点头。
    在来之前，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向夏暖妥协，会让她把宇昂带回家里去过夜。只是想着，让她们母子见上一面罢了。
    可是，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那么期待的眼神竟让他无法反驳，也无从拒绝，一点儿也不忍心。
    看着夏暖抱着宇昂离开，路灯下这两个身影越拉越长，宇昂哼着童谣小调，伴着寒风吹过的声音，格外动听。
    她们母子离开他的视线之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夏暖带着宇昂回来，陆访琴也十分惊讶。
    宇昂这孩子乖巧，还没等夏暖教他，他便喊道：“奶奶好。”
    陆访琴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外孙，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模样长得好，眼睛像极了小时候的夏暖，调皮又可爱。
    “哎，宇昂真乖。”陆访琴高兴得都忘记要反驳宇昂喊的这一声奶奶了。
    “宇昂，奶奶她是妈妈的妈妈，所以你得叫她外婆。”夏暖把宇昂放到沙发上坐着，耐心地教他。
    宇昂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苏曼文那一张浓妆淡抹的脸，他有时候偶尔也会跟着夏玫思回夏家，夏玫思就是让他喊苏曼文外婆的。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喊道：“外婆好。”
    陆访琴一边拄着拐杖，来到宇昂身边坐下。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宇昂却一点也不害怕这个陌生的外婆，因为她的笑容很慈祥，目光也很温暖。
    “外婆，你的脚怎么了，受伤了吗？”宇昂心疼地道，小脸上都是担心的神情。
    “外婆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所以都得靠拐杖来走路。”陆访琴笑着解释，一边亲昵地摸了摸宇昂柔软的头发。
    宇昂一副“原来是这样”的神情，转过头去看夏暖，“妈妈，外婆就是上次你带我去医院探望过的那位老奶奶吗？”
    夏暖回他：“是的，宇昂的记性可真好。”
    “那外婆终于醒过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块了。”宇昂拍掌，兴高采烈的模样。
    小小的孩子，便知道谁跟谁是“一家人”。
    他知道爹地跟妈妈还有他是一家人，那外婆是妈妈的母亲，也是一家人。而思思阿姨跟夏家那边却不是一家人，宇昂的年纪虽小，这些却是分得很清呢。
    听到宇昂说出这样一番话，夏暖的眼角湿润了。
    一家人……一家人团聚，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这一天她等了多久了。但至少现在这一刻，她最亲最爱的人都在身边，她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很贪心的，还想要更多。
    因为这一刻的幸福是她意外得来的，是靠季明泽施舍的，若哪天季明泽不高兴了，可能不会再让她见到宇昂，她不想让这种幸福消失，想要长久地拥有它，只能跟季明泽抗争到底。
    陆访琴看出夏暖的情绪，不禁感叹：“看到我这外孙都这么大了，这时间可是过得真快呀，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调皮的模样呢，这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岁月不饶人。
    “妈，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夏暖牵着母亲的手，把眼里的泪收了收。
    宇昂坐在两人的中间，看着妈妈跟外婆都要哭起来的样子，他赶紧道：“妈妈，你们别哭了，宇昂以后一定乖乖的。”
    夏暖勾唇而笑，看着他，“妈妈不哭，妈妈跟外婆只是太高兴了，我们都太想你了。”
    “宇昂也想妈妈，每天都想，宇昂想跟妈妈在一起。”宇昂说着，整个人就往夏暖怀里钻去，撒着娇。
    妈妈的感觉跟爹地是不同的，爹地有着宽大的胸膛，能给他安全感，可妈妈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能够另他感觉到心安。
    躺在妈妈的怀中，宇昂觉得很舒服，舒服得快要眯上眼睛睡过去了。
    “那宇昂以后就眼着妈妈一起生活好吗？妈妈这儿没有大房子，但是妈妈会做很多好吃的，每天晚上会陪着宇昂睡觉，会给你讲故事。周末会带你出去玩，好吗？”夏暖试探性地问，小心翼翼。
    宇昂抬起头来问：“那爹地呢？”
    他从小就跟着季明泽，而季明泽对孩子也很好，他肯定也接受不了没有爹地的日子。
    夏暖面对他这样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陆访琴先开口了，“孩子还小，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况且，官司也不一定打得赢，暖暖啊，你得有心理准备。”
    母亲的话一针见血，这是夏暖最不愿意面对的。她始终觉得只要她努力，去争去夺去反抗，就一定会有机会的，但她从来不愿意承认，机会很渺茫。
    “我知道。”她的声音苍白而无力。
    “对了，季明泽怎么会同意你把孩子带回来，你们……”陆访琴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这才问道。
    夏暖也想不通为何季明泽会同意，但他确实是同意了，很不可思议。
    “大概是孩子吵着闹着要见我吧，所以季明泽带他过来了，我们是在楼下碰见的，宇昂吵着说要跟我睡，季明泽同意了，到过年的时候，再把孩子带回去。”夏暖解释着，她生怕母亲又多想了。
    母亲的性子她清楚，也是拗执得很，若她还跟季明泽有什么瓜葛的话，指不定母亲会以死相逼了。母亲是有多恨夏家，她是清楚的。
    “宇昂，你吃过晚饭了吗，现在饿不饿？”夏暖转而去问宇昂，宇昂却是摇摇头，明明刚才还是开心的，现在那张嫩白的小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悦。
    “那妈妈帮你洗澡，然后我们一起睡觉，妈妈给你讲王子跟公主的故事，好吗？”宇昂一听夏暖会给他讲故事，两眼发光，立马高兴地回道：“好！”
    夏暖从衣柜里翻出之前给宇昂买的衣服，冬季的这几套是后来买的，买母亲的衣服时一起挑的，原想着宇昂没有什么机会穿，没想到现在就可以给他穿上了。
    “暖暖，你把沙发放下来，我今晚就睡在这儿吧。”陆访琴道，她现在除了腿脚不方便外，其它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除了洗澡，其它都可以自理。
    算是在慢慢地恢复当中。
    “那怎么行，我跟宇昂睡沙发，你睡房间吧。”夏暖立马反驳。
    “外头风大，孩子容易着凉，我这身体好着呢，你给我多拿一床被子就好了。”
    夏暖看了一眼四周，这房间太过简陋，但她却没有能力可以给母亲换一个好一点的住所，想来也觉得惭愧。
    宇昂这孩子聪明，承诺满满地来了一句：“妈妈、外婆，宇昂长大之后会挣钱，到时候给你们买大房子。”
    这一句话，把夏暖跟陆访琴两人都逗笑了。
    宇昂以为她们不信，又较真的道：“我是说真的，宇昂要买像爹地买的那个大房一样的，有客厅，还有好多好多房间，还有大电视机，这样我们就有地方住了。”
    宇昂眨巴着双眼，目光中带着孩童的天真，说着还划了个“大大的”手势，言语认真，动作滑稽。
    引得夏暖与陆访琴连连发出笑声，宇昂这孩子简直就是个开心果。夏暖看得笑得那么开心的母亲，自出院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这样的笑容。
    如果今后宇昂都能跟她们一起生活，那该多好，这样母亲的日子就不会无聊了，定会添加许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