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攸宁后槽牙一紧，盯着周成轩就问：“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惦记让我儿子改姓呢？”
    周成轩脸色稍舒缓一些，他捏了捏杜攸宁的脸蛋说道：“我只关心你。”
    “意思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儿子？”女人就谁这样爱抬杠的生物。
    周成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的脑子成天在想些什么？快点看想吃什么？”
    杜攸宁最主要的右手打了石膏，周成轩像是早就打算好了似的，跟杜攸宁面对面将食物递到她的嘴边。
    “你干嘛？我只是伤了一只手，又不是残疾了？我还有左手…”
    “张嘴。”还没等杜攸宁把话说完，周成轩便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餐厅的背景音乐柔和兀自播放，他一勺一勺的极有耐心的把食物喂进她的嘴里。
    暖黄的灯光撒下，散发着芳香和甜腻。
    陆红红坐在病房里，她会想着与莫雨生拥抱的画面。
    他的身上暖暖的，可神情异常冰冷。
    “我只是来复检。”说完起身离开。
    她趴在地上，哭的那么惨。
    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心彻底撕裂了。
    “20床，把这个药吃了。”护士过来对陆红红说。
    她没有再做任何的抵抗，乖乖的接过药仰头吞了下去。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陆红红又一次泪如雨下。
    “莫总，陆小姐服药了。”护士轻声跟外面站着的男人说道。
    夜深了，不知是药物的关系，还是其他原因，陆红红睡不着。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只觉得身上更加冰凉了几分。
    打开窗户，夜风徐徐的吹了进来。
    怕病人想不开自杀，这层楼的窗户外面有用不锈钢铸成了防盗窗。
    人是不是只有在病的晕晕乎乎的时候，脑袋里才会放空，才不会去想那些让人难受的事情？
    她一面吹着深秋的冷风，一边脱去了自己的病号服。
    裸着身子，她坐在床边，一遍一遍回想和莫雨生的相识。
    是自己缠着他了，她还真是自私呢。
    没多一会儿，小护士紧张的跑了进来，就好像是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样嚷道：“哎呀，你不能这样！感冒怎么办！”
    说着就过来给陆红红披上外衣。
    “我只是觉得有些热。明天让我哥带我回去吧，在这里睡不着。”
    护士缩了缩脖子：“这么冷怎么会热呢？再说了，病人出院得主治大夫说了算啊。”
    “嗯，我去走廊里走走。我哥今天有夜班吗？”她的情绪很平稳。
    “陆医生今天晚上没有夜班，你走走也行，但声音要轻一些，不要吵到别人。”
    护士看她很正常的样子，也就没有拦着。
    陆红红说了声谢谢，便走了出去。
    周宅里。
    杜攸宁已经睡下，周成轩摸着她软软的头发心头却异常难受。
    把她拥入怀中就好像最珍贵的宝藏收到了损伤。
    心疼和亏欠一遍一遍的席卷着他的内心。
    “以后就在我身边乖乖呆着，欠你的我还不清了。”
    他的呢喃落入杜攸宁的耳中，她的心头微微触动。
    两个人相拥而眠，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突然，床头的手机响了。
    杜攸宁睁开眼睛，接了起来。
    “小宁，你今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还没等她问是谁，陆红红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红红？红红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杜攸宁蹭的做起身子，紧张的问道。
    “带我走吧！离开这儿，就像当初我带你离开一样…”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陆红红要去海滨城市。
    无风的车开的很稳当，将驾驶室和后座中间的隔音挡板升上，陆红红有了一点困意。
    杜攸宁摸着她的头，心疼的说不出话。
    “我还是走上了你的路。”陆红红淡淡的说道。
    杜攸宁深吸了一口气：“都是傻子。”
    高速公路上的路灯串联在一起，似乎永远有没有尽头。
    人在心情不好或心里负担极大的时候离开总是最好的方式。
    显然，陆红红搬进海景房里，每天看着汪洋大海，心情也平淡了许多。
    杜攸宁隔几天会带上小66去看她。
    那时她总是提着一个竹篮去附近的集市挑选新鲜的蔬菜。
    等正午的阳光过去带上66，在路边捡一根树枝在不远处的海滩上画圈圈。
    看着海水把画带走，似乎她糟乱的心思也一并被冲入了海洋之中。
    小66撅着小屁股堆着所谓的城堡。
    陆红红看着他软萌萌的背影，嘴角上扬：“谢谢你，攸宁。”
    “咱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可谢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攸宁？”杜攸宁说。
    “听伯父说过，君子攸宁。就是君王过的很悠然安宁的意思。杜君之是君王，而你一生安然宁静。”
    陆红红笑了笑：“还是你爸妈有文化。你看我老爹，生我哥的时候喜欢徐悲鸿，硬生生把人家的名字按在了我哥身上。好在还有点理智，没把人家的姓用上！”
    “这也算是一枚合格的粉丝了。”杜攸宁笑了起来。
    “再说我妈，因为生我的时候医生允许老公进去剪脐带。结果，我老爹晕血抽过去了，我妈为了吓唬我爸，就给我起了名字叫陆红红。”陆红红说。
    “啊？可是阿姨跟我说是希望你红红火火啊！”杜攸宁张了张嘴巴说道。
    “你就听她瞎说吧！红红火火这个成语可能都是生完孩子以后知道的。”陆红红说。
    杜攸宁笑着拍了拍陆红红的后背：“我想说的是，一线城市太浮燥了。这里多好，安安静静，没有喧嚣，这里才是君子攸宁啊。”
    两个人说着话，纷纷躺在了沙堆上。
    “唉唉…”陆红红扭头拍了拍杜攸宁。
    杜攸宁第一反应是儿子是不是乱跑了，于是赶紧坐起身子。
    发现小66一言不发撅着屁股侧头睡了过去。
    看着那一脸沙子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只是她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咧开，陆红红又拍了她两下。
    “不是！你看那边！”
    说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海面。
    只见一个女人，纤细的身体已经大半部分没入落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