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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急不可耐,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脸色恐怖。
“他怎么了!”
小兰紧紧咬着唇,声音颤抖,“少爷他……他中毒了!”
迟迟只觉得周遭突然安宁下来,他的脸煞白一片。
他难以置信得看着小兰,深深喘着气,试探得问道,“是……是……是方才走的……少爷吗?”
小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来得及深思他这话的问题,忙点了点头忍住哭腔,“是……现在少爷送到医院去了,外面都乱成一团了!”
迟迟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这原本炎热的火炉一样的夏天也变成了寒冬里的冰窟窿。
他缓缓起身,跌跌撞撞得走到桌前,颤抖着手给自己斟了杯茶,茶水却全都流到了地上。
迟迟捧着空空如也的杯子,突然哭出了声。
直到这一刻迟迟才明白,为什么迟华燃会放心将这样的任务交给自己。
他从来不指望自己杀死三少,也从来不是真的要让自己动手。
不管自己是不是动手了,不管那药是不是自己下的,今天来的人都会死。
迟华燃要的,不过是一个替死鬼,一个万无一失。而自己就是他手里随时可以丢弃的一颗棋子。
迟迟真想回到昨夜。
如果昨晚自己勇敢一点告诉他一切的话,或许现在不会这样狼狈。
霍萍生赶到总督府时,顾深正站在院墙的树下。
霍萍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依旧是笔直挺拔的模样,依旧是威严肃穆的模样,但不知为何,霍萍生竟觉得这背影里透露着他看不懂的,那无限的哀伤。
霍萍生吸了口气,轻轻走了过去。
“恭喜,计划很顺利。”
顾深闭着的眼没有睁开,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霍萍生见他脸色也不好,有些担忧,“那毒你还没解干净吗?”
顾深颔首。
霍萍生忍不住“啧”了一声,“不是说那毒没多厉害吗,怎么还没清除?”
“现在外头的人都以为你在医院里,若是这毒素没清理干净,你怕是真得去医院了。你知道的,你二哥到处布了眼线,一旦你去医院可就前功尽弃了,也就顾叔叔这里他不敢造次。”
霍萍生说着,见顾深仍旧皱着眉,神色毫不在意,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让顾大哥来看看?大哥不是每周都要来给顾叔叔检查身体吗,让大哥顺便帮你看看,也不会引起注意。”
顾深缓缓闭上眼,点头,“你去安排吧。”
霍萍生一愣,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手心都渗了汗。
他咬着下唇有些许难为情的样子,“我……我可以吗?”
还未等顾深开口,霍萍生又自言自语道,“那我……那我现在给大哥打电话!”
霍萍生说着,人已经消失得没了影,顾深只能听到屋里传来的他说话的声音。
顾深仰头看着那颗柏树,心中总是不大安宁。
安排好了顾大哥的事,霍萍生一脸喜色得走了出来,但见顾深仍站在树下,背影寂静忧愁,霍萍生脸上那点儿笑意便也渐渐沉了下去。
他走到顾深跟前,同他一起仰头看那颗柏树,却看不出什么来。
“我同顾大哥说了,他说他会安排好,让你好好休息。”
“要不……我扶你进去休息?”
顾深摇头,仍不言不语。
霍萍生不是看不出来他心情不好,但他不知道顾深这是怎么了。
霍萍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出了什么事差错吗。”
顾深再次摇头。
霍萍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深深看了眼顾深的侧脸,见他脸色不好,霍萍生很是不解。
“那你现在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
“难道下毒的人不是他?”
顾深这才缓缓睁开眼。
眼前那颗柏树同自己府上别院里那颗一模一样,是同一年种下的。
顾深突然想起迟迟那张脸,想起他那夜坐在墙上对自己笑的模样来。
他缓缓摇头,声音清冷,“不是。”
霍萍生有些意外,“不是?那还能有谁?那只老狐狸大费周章弄个假女儿嫁进来,不就是打这个算盘吗?”
顾深眉头紧锁,面色不善。
“我说不是就不是。”
顾深突然的严厉让霍萍生很是诧异,他忍不住退了两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是就不是,再查就是了。再说了,你如何肯定一定不是?毕竟那老狐狸不可能白白搭进自己女儿的名声,他派来的人肯定是早就打算好的。”
霍萍生的话句句在理,顾深无法反驳。
但他希望不是。
他坚信不是。
见顾深又不说话了,霍萍生叹了口气。
“你啊,什么都闷在心里,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
“对了,之前不是决定让叶副官替你吗,怎么非要自己去?”
“反正那人也没见过你,你完全不必冒这个险。”
顾深重新闭上了眼,眉头依旧紧锁。
他的声音轻轻的,又冷冷的,“我想试一试。”
霍萍生疑惑得皱着眉,“什么意思?”
顾深重重吸了口气,神色是霍萍生少见的悲戚。
“我想试试,他是否会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