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方术是否存在早已不存在争议，值得讨论的是方术是否真有呼风唤雨借东风的能力。即便是在人工降雨已非稀奇事的今天，这样的能力也依然是十分惊人的。历史上有一件事比较有意思，1368年朱元璋在南京称帝，定国号为大明，采纳李善长的建议，下诏严禁白莲社、明教，并把取缔“左道邪术”写进《大明律》，严加禁止。
    所谓邪术，其实就是方术。古代方士修养高深者，格物而知数术道理物性变化，由此参悟阴阳五行生克变化，通晓世间百态演化之规。虽居草庐却知天下事，徘徊方寸间，徜徉万里外。
    下午三点钟，铅云盖地，天地间一片暮色。
    一队越野车被困在雨雪浸润成一片泥塘的草甸子里，带队的是个鹰鼻蓝眸，身材魁梧的光头巨汉。他走下车先看一眼时间，然后神情焦灼的挥手示意同行的所有人下车，改成步行向目标地点接近。
    一座土岗子上，三个人正用高倍夜视望远镜观察着这一队人的动向。
    居中的是个年轻的女郎，长发及腰，明眸皓齿，宛如神仙人物，只是神色凛然冷峻有着高不可攀的气势。在她左边的是个白衣白发男子，右手腕上装了一只机械手。右边的是个红袍和尚，面容苍老，目光灼灼，似乎有着深不可测的魅力。
    “消息果然是那个人故意走漏出来的，这是一个陷阱。”白衣男子沉声说道：“如果不是妙子将计就计，以无上妙法降下这场风雪，咱们今天势必要被他一网打尽。”
    居中的女子谦辞道：“我一人之力是断然办不到的，还要感谢老祖借我宝物蒸发湖水，活佛召来八百罗汉挖通了地火脉络，水龙升天，风虎出笼，这才让我得以成功布置下这座龙虎风雪大阵。”又转而对身边的红袍和尚说道：“接下来还要请活佛再亲自出手，布置迷雾幻阵阻挠这伙杀星接近到那个地方。”
    红袍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托佛，贫僧义不容辞。”又道：“妙子小姐学究天人，体悟神道精髓，境界不在那白云堂主之下，老僧今天有幸亲眼见到妙子小姐行神术呼风唤雨，实乃三生有幸，却不知小姐何时有暇，金身大驾来敝寺开坛讲法，谈经论道，开悟明示，以解吾辈俗碌之惑？”
    风间妙子道：“活佛参的是欢喜禅，修至性念力，妙子修的是五行生克自然演化之道，式神借力之术，咱们走的不是一个路子，我看还是算了吧。”
    红袍和尚遗憾的：“那真是太可惜了。”说着，翻眼看了看白衣男安倍晴空。
    后者沉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当下先对付那人要紧。”
    ……
    酒店大厅，各怀鬼胎的人们低头沉默着，终于有人先按捺不住打破沉寂。
    “玛格丽特小姐。”黑发大汉波亚克忽然起身来到李牧野三人所在的桌子旁，单膝跪地，瞪着一双烈火般的眸子盯着玛格丽特说道：“钟声已经为您敲响，我是代表上帝的意志来送您最后一程的。”
    他说的是匈牙利语，李牧野听不懂，只好用质询的目光看着精通一百多种语言的玛格丽特。
    “这人叫波亚克，是条顿骑士团五大荣光审判者之一，他说要代表上帝赐予我最终的审判。”玛格丽特道：“这人年少的时候参加过古典摔跤的奥运选拔赛，因为拗断了对手的脖子被取消了资格，五年前我和哥哥去布加勒斯特见条顿骑士团的马绍尔教宗时，曾看过他徒手拗断野牛脖子的表演，十分震撼。”
    这波亚克的身高与老崔相差无几，体魄也十分近似，这么冷的天这家伙只穿了一件短袖背心，暴露在外面的肌肉宛如虬龙盘绕，气血涌动，隐藏着爆炸般的力量。后背，当胸，甚至脖子到处是浓密的黑毛，简直就是一头被进化链忽略了的巨兽。李牧野还注意到他的指甲，暗青色，如同猛兽的爪子般锋利。
    李牧野微微耸肩，表示赞同道：“一看就是个狠人。”
    波亚克显然也知道想动玛格丽特要先过李牧野这一关。他更知道这一关并不好过。所以他丢出一句狠话后却没有立即展开行动，而是怒目横眉冲着李牧野运气。
    李牧野安坐不动，好整以暇，带着捉狭之意的目光看着他，笑问道：“他这是准备用眼睛把我瞪死吗？”
    玛格丽特提醒道：“他是在激怒自己，据说这是一种来自古老东方的巫术，古代匈奴人战无不胜的秘诀就是用怒气来唤醒内心深处巨大的勇气，在狂怒状态下，他的破坏力会呈几何倍增。”
    李牧野道：“破坏力再大他也得讲理，在人家的地盘上打架，不先得问问主人的意思吗？”说着，往后面瞥了一眼。
    “干什么玩意啊？”老板娘端了个大托盘从后面门洞里出来，叫道：“要打架就给滚犊子，这里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告诉你们，我儿子是警察，这一片儿多牛逼的社会人碰坏我一把椅子他也得赔钱。”
    她说着话径直走了过来，待看清楚波亚克的凶相时才忽然吓了一跳，惊的双手一抖，托盘落地，这老板娘好像踩了电门似的一跃而起，指着波亚克就骂：“瘟灾玩意，你那眼睛瞪的跟牛豆包子似的，跟谁俩呢？”
    恶来道：“大娘，他就是冲您使劲儿呢，快让你儿子回来拿枪打他。”
    “滚瘪犊子，我眼睛没瞎，他这是冲你们来的，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现在我盘子打了，我不管你们谁赔，反正得有人赔我钱。”老板娘恶声恶气道：“长得再壮也怕枪子儿，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这地方可不是你们家炕头。”
    李牧野笑问：“那你这盘子打算要多少钱啊？”
    “我这是祖传的盘子，我们家从明朝那会儿就在这开店了，这盘子一直用到现在，怎么也得一万吧。”老板娘狮子大开口说道。
    李牧野道：“你这地方的物价有点随心所欲呀，一盆植物油你敢要人家三千块钱，一个盘子明明是你自己打碎的，张嘴就要这外国哥们儿一万块钱，你这不是讹人吗？”
    “当家的！”老板娘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大声叫道：“你快出来看看，有人想在咱们家地头上拉屎撒尿。”
    “哪个驴球马尿敢跑到我门口耍混蛋？”一个声音从后厨传出：“看老子不砍死他个逼养的。”紧接着一个中年汉子从门洞里提着一把切骨的大菜刀冲了出来。 不分青红皂白，奔着波亚克过去就是一刀！
    这一刀速度并不算快，简单直接剁向波亚克的肩膀。波亚克身手敏捷，搏击格斗经验丰富，照道理是不应该被他砍中的，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波亚克尽管已经做出了闪避动作，这一刀却还是如影随形的砍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