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支歌在耳边回荡，希望乐队的海阔天空。李牧野这厮俗不可耐，有点时间都用来琢磨人了，哪里有这个闲情逸致。听歌的是风间妙子，不但听还跟着唱，她的吉他水平简直是殿堂级，虽然是女孩子，却唱出了寒夜飘雪中一腔寒意和天高海阔的豪迈。
    这娘们儿的嗓子不是被天使亲吻过，她根本就是音乐的天使。只可惜偏偏出生在风间家族。这天籁之音都被她练成了杀人的手段。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李牧野听得竟有些入迷，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唱的确实好。”白起放下手里的视频播放器，道：“这琴弹的也好，反正我姑是没这个水平。”
    “你姑不用唱，也不用弹，往那安静一站就是一阕艳丽无双的诗歌。”李牧野道：“你小子就不该拿她来跟外头的娘们儿一起类比。”
    “我怕你再犯错误。”白起正色道：“以前都是别人撩你，现在我发现你越老反而越骚了。”
    “这你小子就不懂了，男人都是心有所安了才有这闲心。”李牧野道：“碗里有了，才会惦记锅里的，这是天性本能，跟道德品质无关。”
    “合着还是我姑错了，就不该让你碗里有。”白起没好气道。
    “再好的美味，也不能长年累月的吃。”李牧野道：“这句话放在夫妻身上就是再美的女神，背后也会有一个……”说到这里忽然顿住，话锋一转反问道：“让你小子研究明天对手的资料，你研究了吗？”
    “没什么好研究的，明天的对手叫麦宝莲，二十三战二十胜，九次击毙对手。”白起道：“其中有一次是对方已经判定取胜收手的情况下，被他暴起暗算到裆部要害反杀的，这种人不配武者称号。”
    “那就从他开始你的杀戮试炼之旅吧。”李牧野道：“你姑跟我说过，你天赋七杀破军星照命宫，练什么导引心诀都不如生死恶战来的管用，如今你体术练到了顶，再想突破自我就只能顺应命格，以杀止杀求道。”
    “叔，恶来以后还会回来吗？”白起忽然问道。
    “嗯，他去做一件事，做完了就会回来。”李牧野道：“他应该会陪你参与几场斗神赛，然后就要去最南端那个地方接上白芳冰，我不确定他之后会去哪里，你们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喜欢的人和事儿，不可能永远留在我们身边。”
    “我就喜欢练武。”白起道：“女人多数都太无聊了，可惜像我姑姑那样的女人这世上只有一个，找不到最好的我宁愿不找，万一倒霉找到一个像我妈那样暴脾气的，作为男人一辈子都没有自由，那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缘分还没到，你才这么说，迟早有一天你小子会遇到一个能降住你的姑娘。”李牧野笑道：“老布鲁克家的丫头太风流，也太上赶子，所以你根本没拿人家当回事儿，但是如果你遇到让你心动不已欲罢不能的姑娘时，你就晓得女人的好了。”
    “算了，您真是不可救药了。”白起转身上楼，道：“我跟您聊不到一起去，还是接着训练去吧，恶来回来了让他来找我。”
    男愁唱，女愁哭。
    风间妙子满腹心事无人可哭诉，只好自己在院子里唱歌。
    这娘们儿是希望乐队的铁粉儿，海阔天空唱完了，又唱起不再犹豫。
    李牧野上身只套了件马夹，下身穿一条条纹大裤衩，趿拉着一双拖鞋，叼着烟来到院子里。
    “唱的真好。”小野哥由衷的赞道。
    “滚。”风间妙子立即顿住不唱，还了一个字给某人。
    “我夸你也有错了？”李牧野凑到她面前说道。
    “你离我远一点就对了。”风间妙子黛眉紧蹙，拳头攥的紧紧，随时准备揍人的架势。
    “我本来还想找你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弄条船出海去找我那位故友，看来你没什么兴趣，还是算了吧。”
    “那艘船在金兰湾停着呢。”风间妙子道：“想去现在就可以动身了。”
    “急也不差这一天，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没完事儿。”李牧野道：“最迟后天就动身。”
    “在这之前我不想跟你再多说一个字。”风间妙子没好气的说道。烦躁的用手使劲拨动琴弦。三两下那琴弦便应手而断。风间妙子恼怒的直接把这把价值不菲的吉他摔在了地上，又不解恨的踩了两脚。只恨不得这琴就是某人的脖子。
    李牧野道：“何必呢，这么好的琴，这么漂亮的手指，为什么要做这焚琴煮鹤的勾当呢？”
    风间妙子愤然怒视，沉默以对，果然一个字都不想跟小野哥说了。
    她越不说话，李牧野偏偏越想逗的她说话，继续贱嗖嗖道：“要说你这歌儿唱的是真好，我就没有音乐天赋，所以特羡慕你们这些歌唱的好的人。”
    风间妙子举步往外走，招呼都懒得跟他打。李牧野趿拉着拖鞋跟了上去，继续说道：“人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能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成事业，从这点来讲，你倒是蛮接近这个目标的，只不过别人玩儿音乐是为了赚钱，你玩音乐是为了杀人，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就算不做个花样滑冰选手也可以做个顶级歌手。”
    风间妙子打着赤脚，沿着小路一直来到湖边，坐到了一棵大树下。李牧野没有跟过去，而是站在十米之外的距离看着她，和风扑面，吹的她长发飘飞，身后是弯弯垂柳，身旁是寥廓的秋野。
    此情此景让李牧野不禁想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追梦人，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竟忽然有些心疼起这凶娘们儿来。
    “我这么说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真心的。”李牧野诚挚道：“我会尽力以最快速度帮你完成任务，也会尽我所能履行之前的承诺帮你把安倍晴空弄醒。”
    “嗯哼。”
    “你信不信无所谓，我也没指着你相信。”李牧野道：“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也不是天生就喜欢欺负女人的混蛋，你也不是生下来就想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如果能抛开两国之间的立场，我真希望认识你是在电视或者某个音乐会上认识你，可惜命运的旅途中最缺的永远是如果。”
    “我和你永远不能成为朋友。”风间妙子道：“如果你说这些是为了软化我的心，我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机了。”
    “你太敏感多疑了。”李牧野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你明白一个道理，你和我都迟早会化作尘土，也许某一天这个世界也会消失，当然，我这么说不是想劝你选择消极逃避的方式面对这个世界，生活还要继续，归于尘土之前你我都有跳不出的圈子，但在纷扰的俗世之中，偶尔做一回自己，享受一下海阔天空的滋味有什么不好吗？”
    “你想跟我聊聊？”
    “嗯，我觉着咱们有必要交流一下。”李牧野道：“对手非同一般，如果你我一点默契和信任都不能建立，将会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风间妙子道：“那就说说也白龙吧。”
    李牧野道“你先说，对这个人，你们了解多少？”
    “安倍老祖几年前曾专门为了我留在东瀛一段时间，除了指导我式神术和音律催眠秘术外，他还会跟我讲一些世界各地的江湖奇闻。”风间妙子的情绪似乎平静些了，说道：“老祖曾对我说，在这个世界里，国家和政权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划分方式，就比如南洋，印尼连同中亚半岛一共十几个国家政权，但在江湖层面上只有一股势力。”
    “安倍晴空先生不愧是当世奇人。”李牧野道：“我也是混迹江湖许多年才了解到这个概念。”
    风间妙子道：“南洋是所有南洋人的，但也是也白龙的，那些政客今天在台上威风八面，说不定哪天下台就无人问津了，但也白龙不同，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着千千万万人口的生计，除非他死了，否则他就是这个地方的老大。”
    李牧野道：“神道教和福康寺是东瀛江湖世界的老大，这么说来安倍晴空先生跟也白龙其实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风间妙子道：“白无瑕和玄尘也是这样的人物，比较起来，逍遥阁和南海门其实都是大中华圈里的顶尖江湖势力，只是比起白云堂和玄门还是要逊色一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在环南海区域里，也白龙的实力是足以媲美白云堂的，想在这里跟他对抗，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止是不容易。”李牧野道：“这种一方霸主级别的人物，如果没有一些特别手段，又怎么可能在多方角逐下活到今天，并且依然霸占着南洋地区的主导权。”
    “所以，我其实是抱了必死的信念来执行这个任务的。”风间妙子幽幽一叹，道：“如果我不幸战死了，希望你不要违背对一个死人的承诺。”
    “你会不会太悲观了？”李牧野道：“据我所知，他坐下虽有三大护法金刚，但应该不存在比你更强的人吧？”
    “是你太盲目乐观了。”风间妙子道：“乃彭杀的精神修养已得禅心定慧三昧，比我逊色不了多少，他的实战水平就不用我说了吧，还有曼巴王冈比亚，曼巴杀手组织的那些成员你都看见了，普通成员已经非常可怕，冈比亚这个曼巴王是什么水准也就不难想象了，但是在我看来，这两大金刚合在一起也不如另外那个可怕！”
    “也白龙身边竟有这样的人物？”
    “那人来自南海门。”风间妙子没有卖关子，单刀直入道：“上次我们伏杀你的计划就是这个人的手笔！”
    李牧野吃了一惊，脱口问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