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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还有你,什么时候来看看奶奶?”
阮廷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过几天,等你生日的时候。”
“还以为你这个小兔崽子忘了,没忘就好,没忘就好啊,那你保重身体,奶奶等你。”
挂了电话,城边别墅群的一家大别墅的露天阳台上,一位老太太戴着墨镜坐在轮椅上喝着花茶,她身上披着绣有金丝的深蓝色丝绸披风,把老太太整个包了起来,沙发和轮椅朝着的方向是远方郁郁葱葱的群山,浑圆的落日把天空和群山交界处染成橙色,一旁的小桌上摆着新鲜的插花和三层高的茶点支架,包在玻璃容器里的香氛和烛火像花草一样遍布在地板四周,橘黄的小灯沿着屋檐挂满一圈,晚风轻拂,如星星般翩翩起舞。
戴着大珍珠钻戒的手拿起淡雅的青花瓷茶杯,老太太对身边的小护工说:“我这个孙子呀,他妈妈走得早,他爸呢只懂挣钱,一个人从小长到大没怎么享受过亲人的关爱,后来在国外待了几年,人呢,有点矫情,有点事儿精,坏毛病养了一堆,但本质上心地不错,没有人好好带着长大,可惜了。”
一旁的小护工随即顺着老太太的话说:“还能记得您的生日已经很不错了,到时候我们多准备一些东西。”
老太太笑了起来:“哦,让他那个明星女朋友也一起来,我还没见过呢,她在电视里的模样还不错,不知道真人怎么样,我给他多发条消息。”
老太太给孙子发了消息,阮廷却没看到,他已经因为疲累过度和身体不舒服而昏睡过去了。
夜幕低垂,温峋回来的时候,阮廷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左手紧紧抓着毯子,嘴里喃喃喊着的话不知是说自己觉得冷还是热。
温峋起初没理阮廷,这家伙两天没见人影了,谁知道他跑到哪里鬼混去了,钱倒是总是按时还,他做好饭后去沙发旁踹了阮廷两脚。
“喂,起来吃饭。”
阮廷双脸冒上红晕,他被人从火烧火燎的睡梦中踹醒,微微睁开眼睛看了温峋一眼,咳嗽了几声说:“不吃了,我睡会儿。”
他的气息很微弱,温峋又碰了碰他:“你是不是生病了?”
阮廷似乎又进了睡梦里,没再回温峋的话了。
温峋弯下腰,摸了摸阮廷的额头,“发烧了。”他转身去卧室里翻箱倒柜,没找出一粒发烧药。
白里泛黄的墙上,老钟的秒针一下又一下走着,不知是因为生锈还是别的原因,声音异常清晰,仿佛时间都随着它变慢了,在自己家没找到药,温峋叉着腰给大熊打了个电话,让他送退烧药过来。
大熊以为是温峋病了,来得异常积极,看见半死不活的阮廷后,问:“两天没见,这巧克力精他……他怎么了?”
“发烧了。”温峋从大熊手里接过药,直接用嘴撕开了包装,坐在沙发上把阮廷上半身架了起来。
阮廷烧得迷迷糊糊,极其不接受这个难受的姿势,他刚翻过了身又被温峋提了过来,于是栽在了温峋怀里,双手自然环上温峋的腰。
温峋掰正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把药一股脑扔了进去,然后拿白水往里顺。
阮廷抗拒地全吐了出来,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脑袋不停在温峋怀里蹭,以此来擦干自己脸上的水渍,大熊皱起了眉头,他都看不下去了,捂住眼睛偏过了头。
如果有人这么对他,他一定往对方脸上来两拳!
温峋脸上的表情当然也不好,他再次掰开阮廷的嘴,把药扔进嘴里,倒了点温水后,手覆在他脸上,粗暴地捂住了阮廷的嘴。
阮廷三番五次想往外吐,温峋抱着他强迫他吞咽 ,阮廷几次挣扎终于把药咽了下去。温峋长舒一口气,扒开阮廷抱他的手,让这家伙重新睡好,才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没事了,你回去吧。”温峋疲惫地靠在沙发的另一边,拿起水杯饮了半杯水。
大熊点了点头,用敬佩的眼神回敬温峋,临走前告诉他:“你拿冷毛巾在他额头上敷一下,这种连手上划道口子都要死要活想去医院的娇贵身躯,光吃药怕是不太行。”
大熊走后,温峋听取了大熊的建议,给阮廷敷了凉的湿毛巾,自己吃了饭收拾好之后上了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到夜里一点,上了个厕所后又鬼使神差地走到客厅,摸了摸阮廷的额头。
他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他不再是一个人生活了,阮廷已成为他生活中时常出现且让他心烦意乱的生物。
他给阮湿敷的毛巾掉到了地上,阮廷的额头滚烫,温度比他第一次摸的时候高多了!
艹,大熊给的药究竟有用没用,该不会过期了吧,这只笨熊办事他总是不能安心,几个小时过去了,阮廷的体温不仅没降,状况反而恶化了。温峋心里隐隐不安,他拿出体温计给阮廷测体温,阮廷大概烧糊涂了,嘴里哼哼唧唧,但也并非完全任人摆布。温峋就差没直接把这人的衣服给扒了,他艰难地给阮廷测完体温,当场傻眼了。
阮廷的体温超过了四十度,相当危险的度数了。
他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温峋的手腕,热度随着掌心烧的接触处的皮肤似要发焦,他嘴里不断念叨,温峋俯下身,听见他说:“不要走,陪着我。”
这几个字一遍一遍地重复,声音很低,气息很弱,温峋知道他已经快没了正常的意识,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只是本能的情感发泄,凭他对阮廷的了解,阮廷如果还正常,此刻应该大喊:快送我去医院!别想用两颗药打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