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系异能非常稀有，白君扬做为我的‘直系亲属’，他无法夺取我的异能，反之，我也不能夺取他的。
    如此一来，我们两个谁都夺不了谁，他自然更不想让别的丧尸得了便宜，所以即便是要杀我，也得他亲自动手。
    而这个真相还是洛告诉我的，他比白君扬好‘治’，虽说在他心里，白君扬依然是不可违背的主人，但在‘情感’方面，他已经把我当成朋友，向朋友透露点内部信息，并不能对白君扬的生命造成威胁，所以他在白君扬面前仍旧是一副忠仆相。
    洛的改变证明我的想法是可行的，我通过精神力将他断掉的感知重新连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工程浩大，我只选取了一部分记忆，在修复它们的感知前，我其实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内容。
    这导致洛在修复的过程中时常忽喜、忽悲，好在他不像白君扬那样表现出明显的暴力倾向，只是有时盯着空气傻笑，有时又对着月亮默默掉泪。
    他知道自己异于常尸，在和其他丧尸相处的时候，他很好的隐藏住了所有悲喜，等到我给他治疗的时候，才会把情绪发泄出来。
    尽管看到了高等丧尸恢复情感的希望，我仍然保持着谨慎，没有用别的丧尸做实验，毕竟人有千万种，万一恢复感情后的高等丧尸还是冷酷无情的家伙，我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我挑中洛，是因为他曾经望着月亮的眼神，我当时问他有没有值得留恋的人和事，他回答说没有了，也就是说曾经有过。
    有故事的人情感总归要丰富些，最关键的是他每天都跟我见面，这方便了我的实验。
    住在基地的这些日子，我还观察到他们除了出去捕猎，也会派尸去别的地方，一去就是两三天、或四五天。
    这些人回来什么都不带，明显不是去搜索物资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打探消息，或者说是搜集情报。
    白君扬没有限制我的行动，在基地内部我可以自由走动，不过要出基地必须两尸同行。
    白君扬和那群臣子开会的时候，我就带着洛到基地附近转悠，其实也没东西可看，基地周围是荒原，附近的村庄早已变成空村。
    我问过洛，他国基地被他们占了，难道对方没有抵抗或派兵增援？
    洛回答说他们早派尸去看过了，他国人口本来就少，灾难爆发后几乎灭国，仅有极少数人觉醒了异能，他们在边境修完冰墙就撤了。
    而且是往人口较少的其他邻国撤的，根本不敢踏足泱泱大国，这边可是众尸之地！
    当白君扬温和的一面出现的时候，我也曾大胆地问过他，为什么不把基地搬去他国首都，有现成的国家做据点，无论是招兵买马，还是藏尸守城都比窝在这个小基地强。
    白君扬回了句‘故土难离’，他要在家乡崛起，我当时差点从砖头凳子上摔下去。
    没错，每天晚上，白君扬都会到操场和高等丧尸们一起吃饭，每次他都不吃，只是看，偶尔替手下烤烤食物。
    我就坐在那几块固定的砖头上，它们俨然成了我的专属座位，我和白君扬都不吃烤肉，我也没见他吸取过其他丧尸的能量。
    在基地的日子跟在小城时有许多相似之处，夜深尸静的时候，我会想古昱他们在做什么，对他的思念也与日俱增。
    六月一号这天，白君扬没上‘早朝’，他不需要睡觉，自打他成为尸皇，也从未缺席过每天清晨的例会。
    他缺席的消息是洛告诉我的，他说白君扬要单独见我，我被带到皇宫大殿后的休息室，这里是白君扬的卧室。
    白君扬坐在一把靠窗的高背椅上，他的眼睛直直望向穿外，我轻轻带上房门走进屋里，他始终没有回头。
    我有点激动，他的反常多半是复元的征兆，但为了防止他突然袭击，我只站在屋子中央，与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扬哥？”我轻声叫他，这是个小小的试探。
    “你叫什么。”他语气无波无澜。
    “桑柔，你记得项依依吗？”我略微歪着头，注视着他的侧脸。
    他顿了两秒，轻轻摇头，“不记得，可是我感觉……很难受。”
    他的难受肯定不是指身体，并且他用了‘感觉’这个词，他的记忆没有恢复，但感知已经回笼。
    “那今天的例会先取消，我接着——”我的话音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
    我和白君扬一起望向房门，门外传来洛的声音，语气是少有的沉肃，“主人，有突袭。”
    一个月来基地内均是风平浪静，乍一听到‘突袭’二字，我内心的惊讶多过紧张。
    谁敢突袭高等丧尸的老巢？这个问题最先跳出来，我看向白君扬，不知道他的状态适不适合应战。
    白君扬冷静地下达了几个指令，点出几个丧尸的名字，让洛通知他们一边组织防守，一边尽快摸清来袭者的底细。
    白君扬随后穿上外套，在卧室的天花板开了个洞，扯着我跳上皇宫的屋顶，我稳住身形，拍掉头顶的建筑碎渣，没等我开口抗议，就看到一大片火球越过外墙和其他建筑朝皇宫飞过来，好像冲进大气层的陨石群。
    噗噗噗……
    一个冰系丧尸将火球全部冻灭，这波攻击被拦截在距离皇宫百步开外的地方，白君扬看上去非常镇定，于是我安心陪他观战。
    头一轮的攻击对方可谓花样百出，几乎集齐了所有各类的异能，白君扬看到这些绚丽的技能只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
    “是试探。”他说，显然是特意说给我听的。
    “最好别是安全区或首都的人，他们有高科技。
    像是为印证我的话，基地内的异能反击忽然停了，许多高等丧尸怔怔看着自己的手，一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的异能为什么施放不了？
    “乌鸦嘴。”白君扬似是抱怨似是玩笑地斜眼瞪我，他嘴角带笑，完全没有害怕或紧张的迹象。
    突袭方使用了异能消除装置，这点是毋庸质疑的，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加快语速说道：“他们有种能把所有东西轰成渣的炸弹。”
    我的乌鸦嘴再次灵验，这边话音未落，就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突突声，还没见直升机的影，四颗炸弹先露了头。
    这一切来得太快，白君扬根本来不及下命令，即便马上撤退，他们也逃不出炸弹的覆盖范围。
    我在尸群中寻找洛的身影，准备带他和白君扬跑路，这种炸弹的威力我亲眼见过，能与之对抗的恐怕只有古昱的空气异能。
    但白君扬对着那四颗炸弹做了个‘弹’的手势，炸弹顺着他的手势拐了个弯，调头往回飞去。
    他居然还能使用异能？！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诧，低低‘咦’了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还以为你们城里人有见识。”
    此时的炸弹在半空中炸响，看来对方也是有备而来，这一轮攻击下来，双方谁都没伤到谁。
    “皇，是首都的异能者，只有二十个人，正在撤退。”
    “要追吗？”我曾经见过的那对龙凤胎疾速跑到皇宫门前，姐姐汇报完，弟弟马上请示道。
    “不用，通知大家立即撤往后备据点。”白君扬朝说完冲已经等在殿门前的洛招了招手，洛动作麻利地爬上屋顶。
    白君扬任命他做临时指挥，带着众尸先走，要他们等在后备据点，先不要和首都的异能者硬拼。
    我在这住了一个月，还不知道他们有后备据点，但他们开会的时候都没带我，我也不怎么在意他们的防备。
    洛接下命令跳下屋顶，临走前悄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多少有点歉疚，可能是他觉得做为朋友，没有告诉我后备据点的事，他为此感到过意不去。
    他仍然是白君扬的手下，涉及到‘军事’机密，他的隐瞒也是情有可原，我并没有因此生气。
    “走，咱们去外面转转。”白君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用你的那个闪电移动技能。”
    自从我住下来，白君扬从没问过我瞬移的事，我以为他不在意或忘了，没想到他记得。
    但我在他面前没带过人，他这样笃定的语气令我心头一颤，心说难道他的记忆恢复了？
    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恢复了记忆，如果他记起被他‘抛弃’的项依依，他此时的心情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也许是下意识地行为，他离彻底恢复已经不远了。
    我暗暗欣喜，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准备带他瞬移出基地，他所谓的转转，一定是想去对方的阵营看看。
    “刚刚那是投石问路，大后方肯定还有人，你当心点别撞人家枪口上。”白君扬说。
    “您要求太高。”我边说边瞬移出去，每次移动都是瞬移蛋的最长使用距离。
    白君扬猜的一点没错，那些秀一波就跑的异能者还有大后方的支持，临时营地就驻扎在冰墙外，军绿色的帐篷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其中一支帐篷门口站着几个人，我在当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