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小心地，掀开了被子一角，掀开了她的裙子，看她腿上的伤，还好，看着都是皮外伤，没怎么出血。
    但是掀开裙子的同时，才发现，她没穿小裤裤。
    可能是之前，被那些人撕掉了。
    虽然看到了她最私密的地方，然而陆枭心里，却没有任何想法，一点点都没有。
    他将她的裙子，又往上掀了一点，看到了她的那处，有几道红痕，应该是那些人，用手上的指甲刮伤了她。
    还好，没有出血的痕迹，没有被刮破。
    他检查完她的腿，放下了被子。
    又起身看了眼喻菀恬静的睡颜。
    她睡着的时候，跟平常的她看起来还是一样。
    他小心翼翼又等了一会儿，等她睡得更熟，才掀开盖着她上半身的被子，脱掉了她一只外套衣袖，以便于查看她上半身的伤势。
    将毛衣往上推去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
    他顿了下，没在意，继续看她身上的伤。
    还好，除了肩膀处有一大片青紫，锁骨到腰部之间，没有太大的伤了。
    他检查完，小心翼翼替她把毛衣往下拉，准备收回手的瞬间，忽然指尖触到了湿湿的温热的感觉。
    他愣了下，觉得那股奇怪的，带着淡淡异味的气味，莫名的熟悉。
    反应了几秒，才顿悟，她尿床了。
    喻菀现在的心智，跟幼童差不多，而幼童尿床是常有的事，所以喻菀尿床，是正常的。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把她抱起来，带她去厕所，看她还有没有继续上厕所的意愿，然后帮她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但问题是，她现在不能接受别人的过分触碰，也没有自己换衣服的自理能力。
    他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站在床沿边，望着那片已经从被子底下渗透出来的水渍。
    愣了半分钟左右，还是硬着头皮掀开被子，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她一直睡在湿的地方，肯定会感冒。
    抱起她的时候，喻菀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陆枭便想着赶紧趁这个机会，带她去厕所，把她裙子脱掉。
    刚把她放在马桶上，伸手去脱她裙子的瞬间，喻菀就醒了。
    他知道她醒了，因为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抓了他一下。
    但是他没有抬头看她，而是硬着头皮，继续帮她脱掉了湿透了的裙子，丢到了一旁的洗衣机里。
    做好这一切，才起身，后退了两步，有些忐忑地望向喻菀的眼睛。
    他特别害怕，害怕自己脱她衣服，会让她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
    然而喻菀只是睁着朦胧的睡眼，呆呆地看着他，没哭也没闹，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喻菀真的很信任他，非常信任，跟何醇风和医生说的，她会对别人的触碰非常排斥完全不一样，她并不害怕他的触碰。
    陆枭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即便是幼童，也有一点点心智，会有自己想要亲近的人，应该是这样吧。
    又或许是喻菀潜意识里还记得，以前的陆枭完全不想碰她，哪怕是光着身体站在他面前，他也会把她推出门外。
    两人对视了几秒，陆枭是比较惊讶，喻菀是眼里毫无情绪，还是呆呆的样子。
    陆枭暗忖，或许他现在应该用对待小孩的方式对待她？
    犹豫了下，朝她柔声问道，“想不想嘘嘘？”
    喻菀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刚才尿床了，这么大人还尿床。”陆枭勉强朝她露出一丝笑，轻声回道，“叔去给你拿条干净的裤子，你自己乖乖在这上厕所。”
    说完，走了出去。
    虽然喻菀对他后面两句话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陆枭还是有些激动，她刚才可以听得进他说话了！她知道他在问，她是不是想上厕所！
    只要喻菀愿意跟他交流，他相信，剩余的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
    他激动了一阵子，才想起来要给她去找条干净的裤子，跑到房间，翻了一条干净的睡裤出来，又回到卫生间里给她换上。
    喻菀乖乖坐在马桶上，低着头，看他给她套裤脚。
    套好了，然后扯了卫生纸，叠好了给她，问她，“要不要自己擦屁屁？”
    喻菀迟疑了下，点了点头，接过陆枭手上的纸，擦了下，丢到了地上。
    陆枭亲自给她捡了起来，见她还坐在马桶上，猜想她大概是等着他抱她起来，于是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他铺好的地铺上，替她穿好了裤子。
    “今天咱们不睡床，床上被小不点儿尿了，所以只能睡这里，可以吗？”
    陆枭连着问了两三遍，每一遍，都是很认真很耐心地问她。
    第三遍还没问完，喻菀扭头，呆滞地看着床上湿掉的那一块，似乎是听懂了。
    然后自己坐了下去，躺在了地铺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陆枭长松了口气，然后帮她盖上了被子。
    好久好久，还是有些激动。
    他见她睡着了，悄悄起身，走到玄关处，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女保镖和医生还在外面等着，没走，应该是何醇风吩咐的。
    他打开门，立刻跟医生描述了刚才喻菀尿床之后的反应，说她竟然可以听得懂他说话。
    医生听他全部说完，才点了点头，认真回道，“她能接受你，一定是因为你对她来说，特别特别重要，一般会在父母的身上发现这种情况。”
    “但其实，她下午的时候，也是可以听得进咱们说话的，她的语言和听力没有障碍，只是心智有问题，她的状态，可能最多就是两三四岁痴呆患儿的状态。”
    陆枭愣了下，才知道，自己是空欢喜了一场。
    “陆先生可以想象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但是她可以在她心智理解的范围内，听你的话，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你对她，一定得耐心再耐心。”
    “陆先生可以等她醒来之后，尝试劝她，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确定她现在具体是什么问题，才好对症下药，做进一步的治疗。”
    陆枭默默听她说完，才点了下头，轻声回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