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不想，早点儿见到他？”白小时用更温柔的声音，哄她。
    “想。”喻菀说着，含着饭菜，憨憨笑了下。
    白小时看着她的笑容，眼泪险些滚落出来。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帮凶，这种感觉特别糟糕。
    明明刚才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好喻菀。
    但是没有办法，这是陆昌圣的意思。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也不希望陆枭就这一次，将自己的人生输得一败涂地。
    哪怕是为了他和喻菀的将来，他也不该跟那帮眼中只有利益的垃圾，签订那个狗屁合同。
    “想的话，就跟姐姐去一个地方，小不点儿跟姐姐一起去了之后，叔就会很快回来接你回家的。”
    白小时继续给喻菀喂饭，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喻菀低着头，吃完嘴里的饭菜，点了点头。
    白小时按照何占风他们安排的，下午两点整，带着喻菀一起出发，前往他们安排好的医院。
    到那的时候，果然厉南朔已经安排好了，一个人都没有。
    安排了一男一女两个精神科专家医生，就没有其他人了。
    喻菀看到男医生的时候，一把抓住了白小时的衣角，躲在了她身后。
    白小时察觉到她的异常，随即转身，将娇小的喻菀搂入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男医生的脸。
    随后认真朝跟前两个医生道，“可以只留女医生在这儿吗？”
    “你们作为精神科专家，相信也接触过类似的例子了，这孩子接受不了男性在她的可视范围之内。”
    “抱歉，这是何先生吩咐的。”女医生有些歉然地解释道。
    “让陌生男性出现在她身边跟她适当地接触，也是我们要检测的一个项目之一，等到测试结束后，我会让赵医生先离开。”
    白小时不懂这是为什么。
    明明这是喻菀很明显的一个排斥反应，她就是特别害怕见到陌生男性，为什么还要安排这种莫名其妙的检查？
    “我现在给何占风打电话！”她沉默了几秒，沉声回道。
    还没掏出手机，面前的医生随即又道，“白小姐，何先生现在人就在医院，而且他说了，无论白小姐和喻菀小姐是否能接受，一切都得按照他安排好的进行。”
    “白小姐放心，我们是专业的，知道应该在什么情况下做出怎样适当的行为，肯定不会给喻菀小姐造成过大的心理压力。”
    就这专业两个字，让白小时忽然无言以对。
    是啊，何占风找来鉴定的专家，自然是专业的。
    他要得出一个最权威的答案，怎么可能找不专业的医生？
    她将喻菀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同时，和面前的两名医生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
    但是很显然，他们只会听从何占风的吩咐，男医生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白小时不知道何占风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以她对何占风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蛮横无理的人。
    可能是真的，有他的难言之隐吧。
    她思考良久，觉得这种无意义的对峙，对于喻菀来说，其实并没有任何帮助。
    这些都是何占风他们商量好了的，她一个人的反对，根本没用。
    “行。”白小时说出妥协的这个字的同时，搂着喻菀的手，都在发抖。
    “既然如此，咱们就立刻开始吧。”两名医生随即点头回道。
    第一项测试，是脑电波之类的例行性检查，是女医生一人在场做的检查。
    第二项测试，是刺激测试。
    两个医生将白小时和喻菀，带到一个有透明玻璃窗的空病房里，里面有隔着一张长桌，有面对面的四张椅子。
    男医生在白小时和喻菀两人对面坐下的同时，朝白小时平静道，“松开她吧，让她可以正常地看到我。”
    白小时还是有些犹豫，她感觉，这种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可能会让喻菀一秒崩溃。
    她们坐的椅子是特制的，一坐下，就有锁套，自动扣在了她们腰上，限制了她们的自由。
    白小时知道，这一定是为喻菀专门准备的。
    然而已经被扣住，再想反悔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小不点儿，待会儿要是觉得害怕，就拉着姐姐的手，你要记住，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听到就点点头。”白小时在喻菀耳边，轻声朝她道。
    喻菀迟缓地，点了下头。
    白小时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松开一直环住喻菀肩膀的手。
    喻菀之前一直缩在白小时怀里，睁开眼时，一时之间不能适应房间里的光亮，自己伸手，揉了两下眼睛，还是下意识靠着白小时，眯着眼睛适应光，没有注意房间里的旁人。
    “喻菀。”男医生这时忽然开口，叫了喻菀的名字。
    而喻菀连头都没抬一下，她根本不知道旁人是在叫她的名字。
    只是因为听到了有男人的声音，下意识又朝白小时贴近了一些，不敢抬头。
    男医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她的反应记录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名字。”白小时冷冷望着对面的两个医生，低声开口道，“我跟你们说过的，她只知道自己叫小不点儿。”
    “但是何先生要求，一定要做一个全方面深入的检查，希望白小姐可以理解。”女医生有些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白小时咬了咬牙，忍住了。
    女医生说完，又朝喻菀道，“小不点儿，可以听得到我说话的话，点点头。”
    喻菀是因为白小时说了，假如她乖乖来看医生，那么陆枭就会早点儿回来接她走，所以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逼着自己听白小时的话。
    但她真的非常害怕陌生人。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一两个还是一群人。
    白小时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害怕，伸手又搂住了她的肩膀，用手轻轻安抚着她。
    “听到我的话，点点头。”女医生又重复了一遍。
    白小时皱着眉头，轻声道，“请你们多给她一点儿耐心，她害怕的时候，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