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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扬,兰姨的精神状态向来不好,你要好好想想等她醒来该怎么安抚。”
夏鸣雁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掠过旁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仍然一脸担忧的少年,心里长叹一声。
如果他猜的没错,很有可能跟祁夏有关。
第52章 让我抱抱
阮兰月转入普通病房后过了两个多小时才醒来,一转头就看见坐在床边削苹果的儿子。
她干巴巴的唇动了动,韩扬立刻放下苹果,把她扶起来,弄好枕头,让她靠坐的舒服些。
等喂完一小杯温水,女人苍白如纸的面色才好看一些些。
母子俩静默无言,并不十分肖似的眉眼晕着如出一辙的固执。
韩扬率先撇开视线,拿起削了一半的苹果继续削,削好后切成片,在温盐水里浸浸,摆成盘后递给阮兰月。
阮兰月没接,只是看着他,眼神逐渐失望。
韩扬知道,她在等自己的解释。
能够让他妈这么伤心绝望,乃至于发病的刺/激性诱因,韩扬不用想多久就能知道。
何况秋姨买饭回来后还把他妈落下的手机给了他。
“扬扬,你告诉妈,是真的还是假的?”阮兰月盯着少年的眼睛,“妈要听实话。”
张开的五指间还留有苹果的芳香,韩扬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声音都有几分发苦。
“妈,有一种喜欢,即使嘴上不说,也会萦绕心头,再从眼睛里跑出来。”
那几张合照,神态间的亲昵已是最好的证明。
阮兰月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发闷。
刚做完手术的身体虽然孱弱,却让她此刻冷静不少,面对儿子迟来的坦白,阮兰月有太多的忠告。
“扬扬,从小到大你一直很懂事,妈妈前些年精神不好,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可你一直没长歪过。”女人直起身子,纤瘦苍白的腕子伸过来,拉住韩扬的手。
“妈一直相信你,一直以你为豪,一直觉得你能过好自己的人生,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啊……”
“同性恋是不容于世的,祁家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你和夏夏都很优秀,你们有更好、更光明的人生啊,为什么非要深陷泥泞呢?那是罪孽啊,罪孽啊……”
韩扬反手握住女人枯瘦的手,一下下抚着手背,安抚住对方濒临崩溃的情绪。
阮兰月重重喘了几口气,锋锐的指甲握进少年的手里:“扬扬,你是一时糊涂,是迷了心智,你跟妈保证,以后不会这样,好不好?你不能对祁夏有那种心思啊。”
眼见少年依然沉默,阮兰月急红了眼,口不择言:“你不能像你爸那样,你爸不是个男人,抛下我们,你也要抛弃妈吗?!”
韩扬眼神一凛,阮兰月连忙捂住嘴,眼角落下泪来,一个劲儿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妈妈只是不想你……”
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上来,韩扬把女人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些年我对您有怨、有恨,但从来没想过抛弃您,我不会像爸爸那样没有担当。”
韩扬揩去女人眼角的泪,声音疲惫,又莫名的坚定:“可是妈,祁夏不一样,他是我活到现在,唯一想要追逐的光。”
是太阳,是生机,是他无望童年里,最绚烂温暖的一笔。
祁夏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就着矿泉水干巴巴咽完最后一口面包。
祁勇绷着脸在他身边坐下,身上还套着没来得及换的西装,整个人气势凛然,一开口就能让人心发颤,他问祁夏为什么请假。
祁夏拽着手里矿泉水瓶上的签条,温吞道:“我担心哥嘛,还有兰姨。”
祁勇皱着眉,他不愿多想,但这段时间俩小孩实在太黏糊了。
“你哥和兰姨这边有我和你妈,不用你操心,假我给你销了,明早记得去上课。”
“两个男孩子黏黏糊糊的也不像话。”末了,祁勇补充道。
祁夏拽签条的动作一顿,随即特别用力地把签条握在手里团吧团吧,有几分躁郁地奥了一声。
祁勇掏出一根烟叼嘴里,不点,解解馋劲儿。
“你跟你哥不一样,他落下几天课没问题,你不行。”男人似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祁夏没说什么,看似乖巧地应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的紧张——总感觉他爸好像猜到了什么,像在警醒。
韩扬安抚女人睡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出来泡泡面,一眼就看见坐在病房门口长椅上的男人。
男人旁边还有一瓶喝剩下的矿泉水,和韩扬手里握的这瓶一个牌子,同一个人买的。
“夏夏走了?”韩扬揉揉眉心,走过去。
祁勇嘴里还叼着那根烟,注视着少年走过来,然后拍拍身边的空座。
韩扬从善如流地坐下,把那瓶丢在椅子上的矿泉水搁腿上,等这位有话说的叔叔先开口。
“兰月现在怎么样?”祁勇拿下烟,夹在指间。
“睡了,状态还行。”韩扬低眉道。
“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病吗?”
韩扬握着瓶子的手一紧,眉头微微蹙起:“我会查,很快。”
祁勇睨他一眼,悠悠道:“叔叔卖你一个人情,直接告诉你,童雅雅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