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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国富被问住:“没带手机,他平时去哪,这……我也不清楚。”
顾喻算是知道任北为什么对他爹是那个态度了,儿子丢了,有严重的躁郁症,疯起来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程度。
他竟然半个小时后才想起找,连儿子平时去哪都不知道。
艹!
“我现在出去找他,您立刻报警,”顾喻的声音很急,“他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我希望您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顾喻想挂电话,想到什么又问:“家里的狗和猫在吗?崩崩和心心。”
任国富看了看,都绕着门叫唤呢:“在。”
“您在家别走,我马上到你家。”
顾喻和保姆叮嘱好,匆忙跑到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往任北家赶。
心里没底:任北,千万,千万别出事……
第28章
顾喻下了车一口气跑到任北家门口,按门铃的手都哆嗦了。
任国富给开的门,脸色也不是很好,但顾喻就是很想一拳糊上这张脸。
“叔,”顾喻往屋里望去,“狗和猫呢?”
任国富刚要张嘴,两个身影快速从屋里跑了出来,围着顾喻嗷嗷叫,声音比平时尖利很多。
顾喻抱着一线希望,问他:“您知道任北以前离家出走都会去哪吗?”
任国富张了张嘴,尴尬:“他以前都是自己回来……”
顾喻紧拧着眉,没时间质问他这爹是怎么当的,留下一句“狗和猫我带走了”就飞奔出楼梯口。
任国富被尤严和顾喻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给警局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说他儿子出事了,对方立刻答应说过来找。
他松了口气,这么多人,应该马上就能找到了。
街上北风呼啸,今天是这周最冷的一天,足足有零下二十三度,任北却连外套都没穿……
顾喻慌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拍了拍一猫一狗:“我们先去上次的公园看看。”
汗水刚冒出来就被北风吹得冰凉,他一边喊任北的名字一边跑到上次那个公园,找了三圈也没看见人。
急的想踹飞眼前的实木椅子。
他知道任北很有分寸,怕伤害别人所以意识到犯病就不会乱跑,只会找个角落躲起来。
所以,会躲在哪?
顾喻现在才发现,他竟然对任北一无所知。
崩崩和心心忽然叫了起来,扯着他裤腿往公园外走,他眼睛一亮,一丝希望从心间升起。
跟着两只一路跑,绕过了大半个公园,又到公园后面的市场绕了两圈,然后跑了快四十分钟跑到了护城河边。
当看见两只站在桥上不动了的时候,顾喻仿佛听见了自己逐渐停止的心跳。
他跑到它们旁边,声儿都哆嗦了:“怎么,不走了?任北不在这儿,走啊,走啊!!!”
最后两个字他吼了出来,但两只也只是绕着桥乱跑,边跑边叫的凄惨。
他眼睛通红,不敢置信地扒着桥上的护栏往下看,黑暗里是湍急河流撞击在礁石上的声响,隐约能看见反着光的浪花。
护城河水流很急,河下大量礁石淤泥,上个月,还淹死过人……
他的手在兜里摸着,摸了五六次都没掏出手机,整个人抽掉骨头了似的扶着栏杆才站住。
“喂……”
“我,顾喻。”
“护城河,我同学,好像掉下去了……”
“派人……派人来找!”
“我他妈让你派人来!死不了!我说死不了就死不了!”他死死咬着牙,面前的护城河仿佛化身成一只贪婪可怖的猛兽,鼓动着他本就绷紧的神经,声音嘶哑,“让他们滚过来!操!我让你派人!”
挂了电话顾喻像疯了似的冲桥下,桥的四周喊:“任北,任北!滚出来!别让我生气!你过来!出来……”
一狗一猫也叫的凄惨,顾喻不记得他上次这么绝望无措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他妈一刀划开他胳膊,又好像是他妈压住还年幼的他要戳瞎他……
“嗡……”
他整个人一僵,呼吸艰难地拿起电话,一只手拿不住,两只手一起扶着按了接听键。
“喂……”
“同桌……”
天籁也不过是这两个字这样,顾喻那一刻又哭又笑。
他带着两只打车回到家,钥匙插了六七遍才插进锁芯里,拧动钥匙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任北面色苍白地坐在别墅客厅里,旁边坐着他妈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是谁?不重要了。
他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任北,实实在在的,实体的,有温度的,完完整整的任北。
“同桌……”任北眼眶红着,过了两秒用尽全力地反拥住他,“顾喻……”
顾喻把脸埋在他脖子上,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干净的,带着淡淡的花香,是卧室里的花的味道。
……
“好点儿了么?”顾喻捧住他的脸,一下下安抚地按着眉骨。
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通红的眼睛。
任北点头,眼泪忽然就下来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无助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除了死死抱住他别无办法,嗓音哽咽,带着哀求:“同桌……我,我骗你了……我有精神病……你别,走……求你了——”
“我不走,我早就知道了,”顾喻替他擦干眼泪,轻轻碰了碰他干燥的嘴唇,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我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