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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牙齿咬着嘴唇,一股血腥味顿时充斥着口腔。
沈屹是医生,29岁的他从医仅仅6年,却已经挽救了无数生命。
别人对他的歌功颂德数不胜数,称赞他的医术高超,称赞他的手法老练,称赞他的临危不乱处事不惊。
只有沈屹自己知道,他之所以处事泰然,将手术刀把玩地如同杂耍,是因为他没有同理心。
他挽救生命,却无法感同身受病人的痛苦。病人在他眼里只是实验体,他在病人的身体上放肆地施展自己的技艺。
他的脑海里一直有声音告诉自己,要救人,救更多的人,救数不尽的人。
在这个声音的驱动下,他拿起了手术刀。
不是为了责任,而是因为本能,救人的本能。
解救工业事故的病人时他没有触动,给那个浑身带着囚禁伤痕的女人做手术时他也没有触动。
当从玄无极口中听到囚禁女子和婴儿的因缘时,他也只是像听了一个遥远的故事,心里激不起一丝的波澜。
可如今,一想到被囚禁的人变成了玄无极,受苦受难的也变成了玄无极,他的心就翻江倒海地奔涌沸腾着。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在病人面前从来不会颤抖的手如今战栗不止,就连平时每时每刻都挂着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看着虚弱到近乎要消失的玄无极,一股一股的怒火从胸腔积聚,如脱僵狂兽,蹭蹭往头顶冲去。
沈屹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阴寒的恶毒笑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既然他们想伤害玄无极,那就把这些人都杀了吧,一个也不留。
一向温润的秋水眸子中如今已是血红一片,脑海里是浑浑噩噩的恶念,让他如挂云端。脚下虚浮,周围是浓密黏稠的黑暗,压抑地令人喘不过气来。
“沈屹。”
忽然,一道清浅的声音如同带着利刃的光箭,毫不留情地划破了迷雾,激醒了险些暴走的沈屹。
沈屹恍惚中回过神来,眼前已是满地狼籍。
沈屹疑惑地望向玄无极,就见玄无极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绳索的束缚,身体半挂在自己身上,嘴唇还贴着自己的嘴唇。
沈屹脸噌地一下红了,他下意识要推开玄无极,可手放到玄无极细窄的腰上,却变成了将他搂的更紧。唇边是柔软冰冷的触感,却让他如在火焰之地,周身炽热,大有燎原之相!
口中一股液体被渡了进来,顿时一股甘甜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沈屹蓦地一颤,从眷恋中抽出神志,赶忙推开了玄无极。
眼前的玄无极依旧惨白着脸,本来苍白的双唇却被血色浸染,透着一股妖艳的嫣红。
沈屹看得失神,“怎么回事?”
玄无极轻叹一声,“你刚才入魔了。血袋是你扔出去的,你还记得吗?你刚才嚷嚷着要杀了他们,你还记得吗?”
沈屹猛然一震,方才那些如梦境中的幻想,竟然是真的。
祭坛外的地面上是一大片的血渍,刚才那些还道貌岸然一副沉着冷静模样的白家人如今都匍匐地趴在地上,像中了邪一般疯狂地朝着那些血液靠近、舔舐。
白家人发疯了,他们互相践踏着彼此的身体,拼了命地想往里面挤去。
玄无极的爷爷玄守霖闻不到玄无极血液的味道,看着这些发狂的白家人,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站远了些。
白水仙想要挣脱玄守霖的挣脱,却被玄守霖用仅有的全部力量拽出身体,“水仙!清醒一下!”
回应玄守霖的,只是一个猛烈的脚踹。
一贯温婉的白水仙已经被欲念支配,面容狰狞地一脚将玄守霖踹在地上。那一脚使上了吃奶的劲,重重一脚,正好踹到了玄守霖的胸口处。
胸口猛然受创,接下来便是潮水汹涌灌进洞穴般的痛楚。
玄守霖捂住胸口,大口大口想要靠嘴巴呼吸,可却只是徒劳。他眼睁睁看着爱妻白水仙化成了恶魔,义无反顾地朝着那片血液爬去。
昏迷前,玄守霖死死瞪着玄无极,眼中恨意丛生。
都是玄无极,这个妖孽!
吃到血液的人大呼着过瘾,没有吃到的人却发狠地伤害着同伴。
血流满地,一片灭世地狱之相。
有几个人实在挤不进去,茫然地四处张望着,看到玄无极时眼中大放异彩。
他们朝着玄无极扑来,手中是明晃晃沁着寒光的刀子。
沈屹面如寒冰,直接一拳摁倒一个。不过是三两下,已经将扑过来的白家人全都放倒在地。
终于,自相残杀的白家人只剩下了几个人还能动弹。
玄无极努了努嘴,沈屹立刻明白过来,上前一人补了一拳。
玄无极从石台上站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衬衣:“看看他们都还活着吗?”
沈屹虽不情愿,却还是过去看了。
白家人下手没个轻重,有几个已经断了气,“3个人已经没了呼吸,其他人虽然有不同程度的伤口,但都不致命。玄守霖有些危险,需要尽快送医院。”
“不能让他们死,特别是玄守霖。再过5分钟警察就会来到,你扶我去个地方。”玄无极细窄的腰斜斜倚在石台上,朝着沈屹招了招手。
他姿态闲雅,衬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周围一片血腥的地狱惨状,玄无极却笑盈盈地望着沈屹,嫣红的唇瓣轻轻勾起,像个遁入凡尘的妖精,魅惑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