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骏眉离了仙毒圣殿，向东而去。
    ……
    之前回到中央圣域的时候，他就已经打探过消息，那一连窜的世界旅程，和被困在心死之地里的时间，大约两万多年。
    远远没到和南宫从云约定的时间，不过留下的那玉匣，还是要拿走的，将来也是由他自己去告诉闪电。
    ……
    斜穿入东圣域，再过了死亡沙海，过了白国，又一次回到南乘仙国。
    再回宗内，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方骏眉如今，性子虽然变了不少，但宗内小辈这么崇敬他，拥戴他，还是令他生出些许感怀之心来。
    取了玉匣后，把诸般事情问了问，又是一番指点。这一批的修士里，没有类似南宫从云那样，他格外看的上的人。
    至于南乘仙国的人族宗门，和那火焰魔宫的千年一战，仍在继续，有输有赢，情况基本维持，方骏眉更不再理会。
    ……
    短暂的回归之后，再次离开。
    飞在路上，方骏眉生出茫然感觉来。
    在宋舍得那里，夸下了一千年的海口，但实际上，他依然不知道，实现道心蜕变的那个机缘在哪里，哪怕找到了方向。
    ……
    过了死亡沙海，是东圣域。
    熟人实在太多，方骏眉无意与他们碰上，又转向前往南圣域，再前往西南方向的丛林之中。
    ……
    凡人难至的丛林深处，有山脉绵延，那山脉的半空里，笼罩着大片大片雪白的云。只远远看上几眼，就令人生出深不可测，仙踪杳杳的感觉来。
    这里是白云山脉。
    方骏眉在数万年之后，再一次回自己真正的家一趟。
    老方家的老巢，曾被振眉道君方名扬起名为白云深处，在白云山脉的东麓，方骏眉飘然而来。
    寻着记忆，在白云中转了许久，却没有发现入门。
    当年他和飘霜夫人离开的时候，守门的大阵，仍是留着的，如今显然是被人动过了，或者说重新布置过了。
    会是谁？
    是已经快遗忘的姒氏吗？
    还方俊玉回来了？
    方骏眉目光里，有寒芒起来。
    ……
    没有急着敲门，先是附近山中打探起来，免得打草惊蛇，跑了对方。
    这白云山脉中，灵山宝地还有不少，但均是一座小小山头，还达不到开宗立派，做为一宗根基的地步，盘踞的修士，也多为散修。
    ……
    很快，某座山顶，某座宫殿之中。
    方骏眉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旁边站着的，是个战战兢兢的老者，境界只有凡蜕中期。
    “前辈，东麓的那一家的主人，到底是谁，晚辈也不清楚。”
    老者苦着一张脸说道。
    “给点有用的消息给我，否则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方骏眉淡淡说道，声音不怒自威。
    变了性子之后，行事也是狠辣了极多。
    老者闻言，更是战战，抹了一把额头尚未溢出来的莫须有的汗水，想了想，眼中一亮道：“晚辈想起来了，每隔一段时间，我们这里的散修，便会举办一次论道之会，每一次，都会有几个古怪家伙来听，但那几个家伙，始终没有说姓名来历。我们后来打探过，他们就是从东麓那一家来的。”
    “什么样子，什么境界？”
    方骏眉再问。
    老者显印出光镜来。
    几张平凡面孔，男女老少皆有，但看不出什么超卓之相。
    “境界比我们还低一些，只是龙门中后期。”
    老者又道。
    方骏眉微微点头，又问道：“下一次论道，是在什么时候？”
    老者道：“巧的很，就在两个月后，在飞羽道人的滚云峰的半山腰。”
    “甚好！”
    方骏眉满意点头，说道：“这两个月，我就住在你这里了，你该知道管好你的嘴巴的。”
    “前辈放心，晚辈的嘴巴，向来严的很！”
    老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
    两个月时间，飞快过去。
    方骏眉自然是不会去什么滚云峰的，天步通几踏，就来到了白云深处的外面，等人出来。
    太阳初升之际，就见三道人影，飞出了云雾中，一男二女，全是之前那老者显印过的人影，均是年轻人样子，境界是龙门中后期。
    方骏眉倚靠在一颗大树下，等到三人远离了之后，站起身子，一脚踏出。
    唰！
    一片金光，无声飞洒。
    “是谁？”
    有人喝道。
    下一刻，就是惨哼之声连起。
    金光再散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三人和方骏眉的影子。
    ……
    小半个时辰，一处山野洞窟之中。
    三人醒来，面面相觑，见到几丈外站着的方骏眉的高大身影，和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均都感觉到头皮直炸。
    仔细打量了几眼，却又认不出来是何方神圣。
    “见过前辈，不知我三人，哪里得罪了前辈？”
    其中那个青年男子问道。
    “没有得罪，只不过我对你们的势力，有些好奇，又实在找不到你们的山门所在，所以特意把你们请过来问问。”
    方骏眉淡淡说道。
    三人闻言，又是面面相觑。
    “你们不必想的太多，我连你们势力的名字都不清楚，更谈不上什么恩怨，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方骏眉再道。
    三人闻言，半信半疑。
    方骏眉也不理会他们怎么想，直接问道：“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个家族，还是个门派？”
    三人闻言，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我只想打听一点消息，不想杀人，但我也从不怕杀人。”
    方骏眉淡淡说道，朝三人施加着心神压力。
    三人再面面相觑了一眼之后，终于由那青年男子道：“晚辈三人所来的势力，并非家族，是一个只有几十人的小势力，自称白云宫。”
    “宗主是谁？”
    方骏眉淡淡问道，面无表情。
    “宗主自称九死老祖，真正姓名是什么，我等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宫中的三个小修。”
    青年男子答道。
    “他的样子显印出来给我看看。”
    方骏眉指尖一弹，解除了此人的法力封锁。
    青年男子无可奈何的释放出一面光镜来，现出了这位九死老祖的样子来。
    一张恐怖如鬼的面庞，残留着大片受伤腐蚀过一般的痕迹，眉眼嘴巴，予人一种融化开来之后，又揉在一起的感觉，全然没有一点正常人类般的感觉，两只眼睛，阴冷无情。
    这一张脸，只要看过，绝对是终生难忘。
    方骏眉看到这一张脸，瞳孔立凝。
    他怎么会忘记这张脸。
    此人分明就是那方十七，当年的方家家奴，竟然回来鹊巢鸠占来了，胆子也是大，不怕振眉道君找回来！
    “原来是他。”
    方骏眉嘿嘿一笑，眼底杀机一闪而过，当年的那一段恨，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这一笑，只令对面三人觉得深不可测。
    ……
    “贵宗的这位九死老祖，现在是什么境界？”
    方骏眉问道。
    “晚辈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深不可测。”
    青年男子说道。
    “比我如何？”
    方骏眉再问。
    “……比起前辈来……”
    青年男子面色为难，说了一半，下面的却说不出口。
    “实话实说。”
    方骏眉板起脸道。
    青年男子闻言，一咬牙道：“比起前辈来，似乎还要深不可测一些。”
    方骏眉微微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方十七极有可能已经冲击到了祖窍后期的境界，算算时间，也是极正常的。
    “他可会天步通了吗？”
    方骏眉再问。
    “前辈，这个问题，晚辈真的不清楚，老祖向来在自己的宫殿中修炼，很少露面。”
    青年男子苦着脸道。
    听到这种比高下般的问话，就算再傻，也能感觉到方骏眉的来者不善了。
    ……
    方骏眉默然不语，凝着两只瞳孔思索着。
    三人身躯微颤着，仿佛听到了屠刀举起的风声一般，心神之上，一片骇然。
    过了片刻之后，方骏眉猛的一个抬眼，看向三人，光是这个抬眼，就把三人骇的打了一个哆嗦。
    “我坦白告诉你们——”
    方骏眉慢慢腾腾说道，仿佛最狡诈，最有耐心的那头老狐狸。
    “我和你们家的这位老祖，有些仇怨。现在，我要进你们宗内去宰了他，我要你们告诉我，宗内的详细情况和进出宗门的方法。”
    一一扫过三人。
    又道：“作为报答，我可以饶你们一命，我可先立下人祖誓言给你们。”
    三人闻言，目光直闪，心神转动。
    很快，还是面色苦着。
    方骏眉肯先立誓，当然是件利事，但问题在于，方骏眉若是不够资格把这个势力清了，查到他们头上，还是要死的。
    “别想那么多，聪明人都是先过眼前这一关！”
    方骏眉洞穿三人心神一般，淡淡说道，就算他再怎么吹嘘自己实力强横，三人也不会相信的。
    三人闻言，依旧目光挣扎，默然不语。
    ……
    “你们有三个人，而我只需要一个人来告诉我答案，先答应我的人活，另外两个人——死！”
    方骏眉再烧一把火。
    “前辈，我告诉你！”
    此话一落下，就有一个柳眉凤目的女子先急吼吼的说道。
    “甚好。”
    方骏眉赞了一声，就是指尖弹出。
    飕飕——
    两记破空声响起，另外两人，被瞬间洞穿了头颅，轰然倒地！